跨越时空的诗意回响
发布时间:2025-11-01 07:55 浏览量:19
跨越时空的诗意回响
——冯新民与纪红军莫高窟主题唱和诗
摘要
冯新民的《莫高窟壁画》与纪红军的《莫高残简》《流沙幻舞曲》构成一组围绕莫高窟主题的唱和诗号作。本文从比较文学影响研究与平行研究的双重视角,聚焦文本间的互文关系,深入剖析三位诗人在意象建构、情感表达与审美追求上的异同。研究发现,冯新民以极简笔触搭建起历史与现实的对话框架,纪红军则通过两次“诗译诗”的创作,在继承原作核心意蕴的基础上实现了意境的拓展与文笔的升华,三者共同完成了对莫高窟文化精神的多维诠释,展现出唱和诗体在当代文学创作中的独特价值。
关键词
冯新民;纪红军;莫高窟;唱和诗;比较文学
一、引言
唱和诗作为中国古典文学中极具特色的创作形式,以文人之间的相互应答为核心,承载着思想的碰撞与情感的共鸣。在当代诗歌创作中,这一传统形式依然焕发生机,冯新民与纪红军围绕莫高窟主题展开的唱和之作便是典型例证。冯新民的《莫高窟壁画》以质朴凝练的语言勾勒出莫高窟的神秘与厚重,纪红军则以《莫高残简》《流沙幻舞曲》作为回应,形成“原作—译作(诗译诗)”的创作链条。从比较文学视角切入,梳理三者之间的文本关联,剖析其艺术表达的差异与融合,不仅能深化对这组诗作的理解,更能揭示当代唱和诗的创作规律与文化内涵。
二、意象建构:从极简勾勒到丰沛铺陈
意象是诗歌的灵魂,三位诗人在莫高窟主题的创作中,围绕核心意象展开了各具特色的建构,展现出从简洁到丰沛的艺术演进。
冯新民的《莫高窟壁画》以极简主义的笔触选取核心意象,构建起朴素而深邃的诗意空间。诗中“壁画”“经书”作为贯穿全文的核心意象,不带过多修饰,却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底蕴。“沙山”“洞窟”“飞天”“黄昏”“黎明”等意象同样简洁直白,如“把生活和故事/收藏在没有人迹的沙山上/收藏在没有声音的洞窟里”,以白描手法将意象与历史记忆、生命感悟相联结,形成“少即是多”的艺术效果。这种意象建构方式如同莫高窟壁画的线描勾勒,简洁却精准,留给读者充足的想象空间。
纪红军在《莫高残简》中,对冯新民的核心意象进行了创造性转化与拓展。他保留了“壁画”“经书”“飞天”“洞窟”等核心元素,却通过精妙的修辞赋予意象更丰富的内涵。“沙砾结痂的岩壁豢养着光阴”将“岩壁”与“光阴”相融合,“经书蜷成茧”以比喻让静态的经书获得生命质感,“死亡在岩层里筑巢/却孵出千万重沸腾的色谱”则赋予“死亡”与“色彩”矛盾而统一的张力。相较于原作的直白,纪红军的意象更具动态感与隐喻性,如“反弹的琵琶挑破时空褶皱”,将“琵琶”“飞天”与“时空”关联,构建起跨越古今的诗意维度。
在《流沙幻舞曲》中,纪红军进一步丰富意象体系,新增“经幡”“枯骨”“月光”“偈语”“残阳”等意象,形成更立体的感官体验。“褪色的经幡缠绕着枯骨挣扎”“壁画剥落处有月光在攀爬”,通过意象的叠加与互动,营造出苍凉而唯美的意境。同时,重复出现的“岩层里的死亡/孵化出千万种沸腾的色谱”等句,以复沓手法强化核心意象,让莫高窟的历史厚重感与生命张力得到极致展现。从比较视角来看,纪红军的两次创作实现了意象从“基础框架”到“丰满血肉”的演进,既延续了原作的意象内核,又完成了艺术表达的升级。
三、情感表达:从历史凝视到生命共鸣
情感是诗歌的核心驱动力,三位诗人在表达对莫高窟的情感态度时,呈现出从客观凝视到主观共鸣的深化过程,体现出不同的情感维度。
冯新民的《莫高窟壁画》以旁观者的视角凝视莫高窟的历史遗存,情感表达克制而深沉。诗中“等待后来的人”“没有出现的人/是一幅壁画。一卷经书的背影”等句,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却蕴含着对历史传承的思考。“把生命封存在死亡之地/却扬溢了千万种色彩/扬溢了色彩中的欲望”,在冷静的叙述中暗含对生命与死亡、永恒与短暂的哲学追问,情感如地下暗流,深沉而不外露。这种情感表达与莫高窟的神秘氛围相契合,形成“以静制动”的艺术效果。
纪红军的《莫高残简》在继承原作历史厚重感的基础上,注入了更强烈的主观情感。“等后世的瞳孔,解锁封存的呼吸”将“后来的人”具象化为“后世的瞳孔”,体现出对历史传承的热切期待;“每抹釉色都洇着未凉的欲火”则直白地抒发了对壁画中蕴含的生命活力的赞叹。相较于原作的克制,纪红军的情感更显浓烈,如“指尖落处/便是千年的灰烬纷飞”,以夸张手法强化了对文化遗存的珍视之情,情感表达从“凝视”转向“触碰”,更具感染力。
《流沙幻舞曲》则进一步将个人情感与历史意象深度融合,实现了从“历史共鸣”到“生命共情”的跨越。诗中加入第一人称视角,“我在褪色的壁画里种下枝桠/等月光浇灌出褪色的年华”“我拾起被风沙掩埋的偈语/拼凑出轮回里破碎的刹那”,将个人的生命体验与莫高窟的历史记忆相联结。“风掠过时 谁在轻声说归”则注入了乡愁与归属感,让情感从对历史的敬畏延伸到对生命家园的追寻。这种情感表达的深化,使诗歌不仅是对莫高窟的赞美,更成为个人生命与历史文化的对话,情感维度更加丰富立体。
四、审美追求:从质朴留白到精致圆融
审美追求是诗人艺术风格的集中体现,冯新民与纪红军在创作中展现出截然不同却又相互呼应的审美取向,共同丰富了莫高窟主题诗歌的艺术内涵。
冯新民的审美追求偏向质朴与留白,以简洁的语言构建开放的诗意空间。全诗不使用复杂修辞,句式短小精悍,如“一幅壁画。一卷经书/没有说明”,以断句营造出空灵的意境,让读者在留白中感受历史的厚重。这种审美风格如同莫高窟早期的壁画,简约而古朴,强调“意在言外”,通过最少的文字传递最丰富的内涵。“不要触摸。一旦触摸/一切都可能灰飞烟灭”以直白的警示收尾,简洁却极具冲击力,留下无尽的思考与回味。
纪红军的《莫高残简》则追求精致与深邃,以精妙的语言与严密的结构构建完整的诗意体系。他擅长运用比喻、拟人、通感等修辞,如“光阴豢养着沙砾结痂”“寂静啃噬的洞窟”,让语言充满张力;句式长短交错,节奏抑扬顿挫,如“洞口的黄昏与黎明/隔着一捧沙的距离私语”,兼具韵律美与画面感。这种审美风格如同莫高窟鼎盛时期的壁画,色彩绚丽、细节繁复,却又不失整体的和谐统一,展现出“精雕细琢”的艺术追求。
《流沙幻舞曲》在精致的基础上增添了抒情性与音乐感,形成“声画交融”的审美效果。诗中重复的章节与句式,如副歌部分的反复出现,营造出歌曲般的韵律美;“蝉声溅溅”“月光攀爬”等表达则将听觉与视觉相融合,让诗意更具感染力。同时,“残阳在褪色的壁画上流淌/每道裂痕都是时光的印章”等句,将历史的沧桑与自然的美景相结合,实现了质朴与精致的平衡,审美追求更趋圆融。从比较视角来看,冯新民的质朴留白为纪红军的创作提供了基础,而纪红军的精致圆融则在原作的基础上实现了审美境界的提升,二者相互补充,共同展现了莫高窟主题诗歌的多元审美可能。
五、结语
冯新民与纪红军的莫高窟主题唱和诗,构成了一组富有张力的文本对话。从比较文学视角来看,冯新民的《莫高窟壁画》以极简的意象、克制的情感与质朴的审美,搭建起历史与现实的沟通桥梁;纪红军则通过《莫高残简》《流沙幻舞曲》的两次“诗译诗”创作,在继承原作核心意蕴的基础上,实现了意象的丰沛化、情感的深化与审美的精致化。三者之间既存在明显的文本互文关系,又展现出各自独特的艺术风格,共同完成了对莫高窟文化精神的多维诠释。
这组唱和诗不仅延续了中国古典唱和文学的创作传统,更赋予其当代文学内涵,证明了传统文学形式在当代的生命力。同时,它们以诗歌为媒介,让莫高窟所承载的历史记忆与文化精神得到了艺术化的传承与传播,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从更广阔的意义上看,这种跨文本的创作与对话,为当代诗歌创作提供了新的思路与范式,值得进一步研究与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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