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二十三回里的故事（下）

『西厢记妙词通戏语 牡丹亭艳曲警芳心』真言（下）

【园中岁月乐陶然】

宝玉搬入大观园后心满意足，每日与众姐妹读书写字、弹琴下棋，还作了春、夏、秋、冬四首即事诗。诗中描绘烛泪花愁、松影鹤眠等园中雅趣，虽诗作平平，却被外人争相传抄。宝玉因此得意，终日沉迷诗词题咏，连府外都有人来求字画。

【茗烟献书解忧闷】

宝玉渐觉园中生活烦闷，茗烟为哄他开心，偷买《飞燕》《合德》《武则天》等野史传奇角本。宝玉如获至宝，将文辞雅致的《会真记》等藏于床顶，粗俗的则收在外书房，每日偷看解闷。

【落红成阵共西厢】

三月桃花纷飞时，宝玉携《会真记》（即《西厢记》）坐沁芳闸边细读。恰逢黛玉肩担花锄而来，见宝玉藏书便追问。宝玉递书道：“真是好文章！”黛玉接书倚树翻阅，越看越痴迷，未到一顿饭工夫已读完十六出。

【埋香冢飞燕泣花】

黛玉见满地落花，嫌宝玉抖入池中“仍会遭污”，提议以绢袋装花埋入花冢。宝玉连赞“干净”，弃书帮扫落花。黛玉却因书中词句“馀香满口”，边葬花边默记《西厢》词藻。

【戏语通情惹娇嗔】

宝玉借书中词打趣：“我是‘多愁多病身’，你是‘倾国倾城貌’。”黛玉登时羞怒，竖眉嗔道：“用淫词艳曲欺负我，我告诉舅舅去！”宝玉急拦求饶，赌咒变“大忘八”替她驮碑。黛玉转怒为笑，反讥他是“银样镴枪头”。

【艳曲惊心泪自流】

黛玉独归时路过梨香院，忽闻墙内唱《牡丹亭》“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等句，顿觉心痛神摇。联想到《西厢》“花落水流红”及古人“流水落花”诗词，悲叹春光易逝，不觉痴坐山石泪落如雨。

【春雨君札】

此回大观园终成青春净土，然“净土”亦是“围城”：元春懿旨开禁，宝玉逃父权桎梏，却坠情网；共读西厢，桃花埋香，戏语通心是少年情热，亦礼教雷池。黛玉闻牡丹艳曲，从“姹紫嫣红”惊觉“美眷流年”，古今女子命运在此叠影——前有杜丽娘伤春而亡，今有林妹妹泪浸罗帕。红楼一笔，写尽青春之美与哀，纵三百年过，犹见你我：谁不曾为“不可能的爱”赌咒驮碑？谁未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中听见过时光碾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