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但你不能把她打扮成小伙子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这句断言道破古今叙事的迷局。世事如棋，立场殊途，同一件往事往往生出“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解读。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再精巧的“妆容”也改不了本质——小姑娘终究是小姑娘，断无妆成须眉的道理，而客观史实，便是那“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的核心，任谁也无法撼动。

1815年拿破仑复辟的往事，恰是这一道理的鲜活注脚。巴黎报纸的笔锋随兵锋流转，几番更迭：初则斥其“科西嘉的怪物在儒多港登陆”“吃人的魔鬼向格纳斯逼近”，继而称“篡位者进入格勒诺布尔”“波拿巴占领里昂”，终至恭迎“皇帝陛下抵达他忠实的巴黎”。“言辞俯仰之间，是非已变”，立场跟着战局摇摆，但剥去“花言巧语”的外衣，核心事实昭然若揭：拿破仑离厄尔巴，归巴黎。“万变不离其宗”，纵有“三寸不烂之舌”，难掩“铁证如山”的过往；纵有“笔下生花”的修辞，改不了“木已成舟”的定局。

历史本由“史料”与“史论”共生，如“体用不二”，相辅相成。读《史记》《资治通鉴》，事件始末的记载是“史料”，秉持“实录存真，不欺后世”的准则；“太史公曰”“臣光曰”的评述是“史论”，属“一家之言，各抒胸臆”的表达。高明的史家常以“春秋笔法”融论于史，字里藏锋，笔端含情：刘邦闻韩信死而“且喜且怜之”，藏着“飞鸟尽，良弓藏”的喟叹；窦太后见弟而泣、左右“助太后哭”，露着“久别重逢，情难自已”的动容；汉武帝种荔未果而“迁怒”宫人，显露出“帝王威严，不容拂逆”的骄纵。这些文字虽“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染着情感色彩，藏着价值倾向，但只要“无一字无来历，无一事无依据”，便不会遮蔽史实本真。“智者见智，仁者见仁”，读者自有“明辨是非之智，洞察本源之眼”，能于字里行间“去伪存真”，剥离立场，窥见初心。即便史书多“为尊者讳”的曲笔，如将帝王被掳美化为“北狩”，世人亦能“洞见症结”，不被“文过饰非”的表面文饰所惑——正如“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伪终有辨明之日。

曾有人设问：若吴三桂起兵成事，历史当如何评其反复反叛、镇压明军之举？答曰：“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届时自有大儒“引经据典，巧言辩解”。降清可解为“忍辱负重，借兵复仇，所谓曲线救国”；剿南明可释为“讨伐叛逆，拨乱反正，以安天下苍生于水火”；自立为帝可粉饰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勉从众望，实乃权宜之计”。这番假设道尽世情：历史评价或许会随成败浮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或许会因立场不同“褒贬不一，毁誉参半”，但吴三桂反复易主、兵戈相向的核心史实，却“板上钉钉，不容置喙”。正如“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往事如烟，真相不灭。“是非功过，自有公论”，“一时强弱在于力，千秋胜负在于理”，主观褒贬终究替代不了客观发生，口舌之争终究改变不了已然既定的过往。

或曰“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历史终究是后人评说的。胜利者终有“曲终人散”之日，再权倾天下的帝王，也难脱“人走茶凉”的宿命，管不了身后声名。汉武帝雄才大略，“威加海内兮归故乡”，死后竟无庙号，直至曾孙辈才补谥；秦始皇“扫六合，统天下”，却未入历代帝王庙，汉武帝的牌位也曾被移出。“千秋功过，留与后人评”，“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帝王尚且无法掌控身后褒贬，遑论凡夫俗子？这背后，正是客观史实对主观操控的终极反抗，是“公道自在人心”的永恒彰显。

今日俄乌冲突，亦是同理。2014年克里米亚之变，2022年“特别军事行动”开启，后卢甘斯克、顿涅茨克、扎波罗热、赫尔松四州并入俄境——这些是“铁证如山”的史料，是历史“小姑娘”的本真面目，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容篡改。而俄方自塑受害者之姿，言“师出有名，保家卫国”；乌方控诉入侵之苦，叹“山河破碎，生灵涂炭”，皆是“各执一词，各抒己怨”的史论，是不同立场的“妆容”，如“浓妆淡抹总相宜”，各有说辞。“君子慎思明辨”，“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多元叙事可存，不同声音可容，但绝不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将进攻吞并歪曲为被入侵，将领土变更粉饰为正义之举，便是背离史实的无稽之谈，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

中国始终坚守国际法准则，“言必信，行必果”，未承认相关领土变更；同时秉持中立立场，“不偏不倚，客观公正”，主张中俄合作无上限。“世事纷纭复杂，真相自在其中”，在这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国际争端中，何为不容篡改的史料，何为立场各异的史论，何为本真，何为修饰，值得每一位有思考能力的读者“深思慎取”，细细甄别。毕竟，历史的“小姑娘”可饰以不同华服，可施不同妆容，但她的本质与真相，当如“丹可磨也，而不可夺其赤；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其坚”，永远不该被掩盖与篡改，永远该是“实事求是，昭昭日月”的存在。

常有人说“历史是胜利者的墓志铭，失败者的十字架”，可若没有客观史实作为根基，再华丽的墓志铭也会沦为谎言，再沉重的十字架也终将失去意义——唯有守住真相，历史才有被铭记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