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首跨越千年的重阳诗行：从乡愁到豪迈，读懂中国人的节日情怀

丹桂染香，金菊初绽，当西风掠过枝头，又是一年重阳至。你或许记得王维“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牵挂，却未必读过司空图对菊徘徊的怅惘；你大概知晓杜牧“菊花须插满头归”的洒脱，却可能错过王洋白发插花的疏狂。今天，让我们翻开这十三首跨越唐、宋、明、清及近现代的诗词，在“登高、赏菊、思亲”的传统意象里，读懂藏在岁月深处的重阳真味。

1. 《重阳》- 作者：唐·司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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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寒莫待菊花催，须怕晴空暖并开。

开却一枝开却尽，且随幽蝶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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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诗人以雨寒催菊起笔，打破“待菊开”的常规期待，转而道出“怕暖开”的隐忧——晴空暖阳虽能催得菊开，却也会让花期转瞬即逝。“开却一枝开却尽”写尽美好事物的短暂，末句“随幽蝶徘徊”的怅然，将对时光易逝的感慨藏于轻淡笔触，暗合诗人对生命无常的细腻思考。

2.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作者：唐·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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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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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独在异乡为异客”道尽游子孤寂，“倍思亲”直抒胸臆；后两句以“遥知”转向兄弟视角，想象他们登高插茱萸时的场景，以“少一人”的遗憾，将思乡之情写得细腻动人。

3. 《九日齐山登高》作者：唐·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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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作登临恨落晖。

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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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开篇绘“江涵秋影”的登高美景，“菊花插满头”尽显狂放；“但将酩酊酬佳节”劝人及时行乐，化用“牛山沾衣”的典故，以“何必”二字，道尽对人生无常的豁达。

4. 《题宓庵壁》- 作者：宋·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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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吹彻菊花黄，唤我东篱泛一觞。

白发插花休笑我，年年汝亦负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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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首联以西风黄菊唤人饮酒，尽显重阳雅兴。后两句笔锋一转，“白发插花”的自嘲中藏着豁达，“休笑我”三字洒脱不羁，而“年年汝亦负重阳”的反诘，既调侃了时光，也暗含对错过佳节的遗憾，将老者的真性情写得鲜活动人。

5. 《重阳次日登城山》- 作者：宋·林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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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山饮罢冷侵衣，湖上重来月满卮。

未爱疎篱黄菊日，最怜秋水白云时。

​ 赏析：前两句勾勒出重阳次日的清冷意境——登山饮罢，寒意浸衣，归来时月光已满斟酒杯。后两句逆转常情，直言不恋篱边黄菊的重阳标配，更爱秋水映白云的清幽之景，于对比中显露出诗人不随俗流的审美意趣。

6.《旅中重阳有怀乡国》- 作者：宋·杨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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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节临重九，羁游托异乡。

萸房谁系臂，菊蕊懒浮觞。

野渡宾鸿急，村田晚稻黄。

悲秋更怀土，祇恐鬓成霜。

​赏析：开篇即点“羁游异乡”的处境，奠定思乡基调。“谁系臂”“懒浮觞”两个细节，写尽无亲友共庆佳节的孤寂。野渡归鸿、田间晚稻的秋景，既是眼前所见，也暗衬归心迫切，末句“恐鬓成霜”将怀乡之愁与年华之叹交织，沉郁动人。

7. 《重阳即席呈诸兄叔》- 作者：宋·吴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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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西风作晚凉，惊人节物又重阳。

频年此会成千里，环坐如今共一觞。

且把黄花开笑口，莫因白发搅愁肠。

人生聚散浑无定，来岁那知在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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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西风送凉中忽见重阳，起笔便含时光匆匆之感。“频年千里”与“如今共觞”的对比，凸显相聚可贵。“黄花笑口”对“白发愁肠”，劝人抛却愁绪，末句以“聚散无定”的慨叹收束，在豁达中藏着对团圆的珍视。

8. 《柳梢青·重阳时节》- 作者：宋·张孝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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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时节。满城风雨，更催行色。

陇树寒轻，海山秋老，清愁如织。

一杯莫惜留连，我亦是、天涯倦客。

後夜相思，水长山远，东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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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满城风雨”的重阳，偏逢“催行色”的离别，开篇便将节令之悲与行旅之愁相融。“清愁如织”四字精准勾勒心绪，而“天涯倦客”的自白，让短暂的杯酒留连更显怅惘。末句“水长山远”的想象，将相思拉向无尽远方，余味悠长。

9. 《减字木兰花·斑斑小雨》作者：宋·吴则礼

​斑斑小雨。初入高梧黄叶暮。

又是重阳。昨夜西风作许凉。

鲜鲜丛菊。只解凋人双鬓绿。

试傍清尊。分付幽香与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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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小雨、梧叶、黄叶，开篇绘出重阳暮色的凄清。西风送凉中，鲜妍的菊花非但不能慰藉心绪，反而让人感叹“双鬓”被岁月催白。“傍清尊”“付幽香”的举动，不过是将断魂愁绪寄于酒与花，道尽佳节里的孤寂悲凉。

10. 《重阳绝句》- 作者：明·王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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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门户是通家，共住江南江水涯。

今日长安须尽醉，明朝又是一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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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前两句忆江南故里的通家之谊，温情脉脉；后两句转写长安重阳的纵饮，“须尽醉”三字藏着对相聚时光的珍惜。“明朝又是一番花”以豁达之语作结，既暗指时光流转，也暗含对未来的期许，冲淡了异乡过节的愁绪。

11. 《重阳后复雨速东冈》- 作者：明·王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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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风雨送重阳，索莫园林夜有霜。

咫尺故人期不至，黄花端复为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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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风雨送重阳，霜侵园林，开篇便渲染出萧瑟氛围。“咫尺故人”却“期不至”，将期待落空的失落写得真切。末句“黄花为谁香”的反问，以花喻人，将无人共赏的孤寂推向极致，清冷中见深情。

12. 《重阳房村驿有感次韵》 作者：明·王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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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龙山路正通，登临高兴古今同。

谁知古驿山河外，独傍荒村风雨中。

空忆黄花需白酒，愁看渔火对江枫。

自怜底事常为客，天北天南西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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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首联先写“登临高兴”的期待，随即以“古驿荒村”“独傍风雨”的现实逆转，反差强烈。“空忆黄花白酒”与“愁看渔火江枫”的对比，将思乡之切与漂泊之苦相融，末句“天北天南”的喟叹，道尽常年为客的无奈与沧桑。

13. 《满江红·重阳感旧》- 作者：清·吴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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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登高，望北固、崩涛中断。

还记得、寄奴西伐，彭城高宴。

饮至淩歊看马射，秋风落木堪传箭。

叹黄花、依旧故宫非，江山换。

独酌罢，微吟倦。斜照下，东篱畔。

念柴桑居士，高风谁见。

佳节又逢重九日，明年此会知谁健。

论人生、富贵本浮云，非吾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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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登高望北固江涛，起笔雄阔，随即忆刘裕北伐的豪情往事，今昔对比中，“故宫非、江山换”的悲叹脱口而出。下阕转向东篱独酌，念陶渊明高风，暗含避世之思。“明年此会知谁健”的追问与“富贵如浮云”的感叹，将家国之痛与人生感悟交织，沉郁苍凉。

14. 《重阳夕作》作者：近现代·丘逢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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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风叶转回廊，耿耿星河夜未央。

十载龙吟双剑隐，五更虫语一灯凉。

愁边泽国飞鸿雁，梦里家山卧犬羊。

遥忆黄花吾负汝，故园今日是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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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风叶回廊、星河未央，开篇以秋夜清冷之景衬孤寂之心。“十载剑隐”暗写怀才不遇，“一灯凉”尽显漂泊凄苦。“愁边鸿雁”“梦里家山”将思乡与忧国交织（“犬羊”暗指战乱），末句“负黄花”的自愧，道尽对故园的牵挂与无法归去的遗憾。

15. 《重阳口占》- 作者：近现代·李稚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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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飘香乌桕红，登山长啸向长空。

重阳今岁才堪记，寰宇秋光处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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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不同于多数重阳诗的悲秋感怀，此诗开篇便显豪迈——丹桂、乌桕绘出明丽秋景，“登山长啸”释放胸臆。“今岁堪记”“秋光同”的感慨，跳出个人愁绪，以开阔视野写重阳之乐，尽显对山河秋光的热爱。

16. 《采桑子·重阳》- 作者：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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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

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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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打破重阳诗的悲秋基调，以“人生易老天难老”起笔，尽显豁达；“战地黄花分外香”将战火中的菊花赋予昂扬气质，末句“寥廓江天万里霜”的壮阔，更是写出超越春光的秋日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