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国|河西走廊乡愁文学的诗意书写——简评李刚《峡口风》
发布时间:2025-10-05 09:16 浏览量:39
河西走廊乡愁文学的诗意书写
——简评李刚《西部物语·峡口风》
刘爱国
乡愁是作家成长的影子,是文学创作中永恒的主题。作家李刚的作品集《西部物语·峡口风》中,乡愁不再仅仅是一种怀旧的情绪,而是通过作家独特的“瞳孔”为那双凝视故乡的真诚之眼,转化为一种立体的、多维度的叙事力量。这部融合散文、诗歌与小说的作品集,以河西走廊山丹峡口村为地理坐标,以居民日常生活场景为经纬,织就了一幅饱含深情与哲思的河西走廊地域文化的风情画卷。
作家李刚的乡愁叙事首先体现为一种视觉性的记忆重构。在散文与小说中,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场景,孩童们看鹰、掏鸟窝、采花蜜、烧麦穗、拾碳、挖仓,无不通过作家细腻的视觉记忆被赋予诗意书写的光泽。这种视觉叙事不是简单的场景复现,而是经过时间沉淀后的审美重构。作家通过“瞳孔”这扇心灵之窗,将往日的普通场景转化为具有永恒意义的文学场景和文学审美意象的激情书写。
尤为值得注意的是,《峡口风》中“我、狗蛋、铁蛋、三娃”等人物群像的塑造。这些角色不仅是作家童年玩伴的文学再现,更是集体记忆的视觉载体。当他们一起仰望天空中盘旋的鹰隼时,那种凝视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寄托乡愁的仪式。鹰在天空中划过的弧线,与孩子们仰望的目光相交,形成了一条连接过去与现在的视觉通道。在这种双向的视觉交流中,乡愁不再是单向的怀旧,而成为连接不同时空的立体感知和网络飞翔的无限空间。
作家李刚在散文作品中采用的童真叙述,极大地拓展了作品的三维立体空间。儿童视角的巧妙运用,让我们习以为惯平淡无味的乡村生活获得了陌生化的审美效果。在成人眼中平淡无奇的掏鸟窝、烧麦穗,通过儿童的具体操作变得充满冒险与奇迹。这种视角惊奇不是简单的幼稚化处理,而是通过未受世俗污染的眼光,还原乡村生活的本真状态,感知乡村生活的苦难的前提下升华为心灵的美好。
《峡口风》中的童年场景之所以能产生“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艺术效果,关键在于作家成功地在读者期待与叙事创新之间找到了平衡。当读者跟随“我”的视角参与那些童年游戏时,既体验到熟悉的情感共鸣,又不断发现叙事中的新奇元素。这种平衡使得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得以拖着和强化,瞬间穿透读者的视角防御,直抵心灵柔软的深处。
童真视角的另一个重要功能是打破了时间的线性流动。在儿童的感知中,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界限是模糊的,这种时间感知的流动性恰好与乡愁的情感结构相契合。作家李刚通过这种时间处理,使作品不再局限于特定历史时期的记录,而获得了超越时代的普遍意义。
在作家李刚的笔下,动物不仅是乡村生活的配角,更是具有独立生命价值的存在。《高三爷的灰骟驴》中对“灰骟驴”与“老驴”的差异性描写,展现了作家独特的生态审美观。这种差异不是简单的生物学区分,而是基于长期共同生活产生的深刻理解与情感连接。
作家通过细腻的观察,赋予这些动物以鲜明的个性与生命尊严。灰骟驴不再是传统农村叙事中单纯的劳动工具,而是与人类共同构成生活世界的伙伴。在这种人与动物的关系中,我们看到了河西走廊乡村特有的生命哲学,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生活参与者,共同编织着生活的意义和共同的梦想。
这种生命共情在诗歌《驮水》《山鬼》等篇章中得到了进一步升华。诗人通过写实、写意与白描手法的交替运用,将具体的动物形象转化为丰富的诗歌意象。驴的驮水不仅是日常劳动场景,更成为生命韧性的象征。山鬼传说中的动物元素,则承载着集体无意识中的生存智慧。
作家李刚的诗歌创作在《西部物语·峡口风》中扮演着意境拓展的关键角色。《峡口童话》《驮水》《山鬼》等诗篇,通过意象的精心营造,将具体的乡村经验提升到普遍的人类情感高度。诗人巧妙地运用写实为基础、写意为导向、白描为手段的复合手法,创造了既扎根土地又超越现实的诗歌世界。
在《峡口童话》中,诗人将孩童的游戏与自然的韵律相结合,使具体的玩耍场景获得神话般的三维高度。掏鸟窝不再是简单的童年记忆,而成为人类与自然对话的隐喻;看鹰的目光,则象征着对超越的永恒渴望。这种意象的无限放大,不是对现实的夸张,而是对现实深层意义的发掘。
《山鬼》一诗则展示了诗人将地方传说转化为人类共同心理体验的能力。山鬼不再是地域性的民间信仰对象,而成为人类面对自然时既敬畏又向往的矛盾心理的投射。通过这种转化,地域性的峡口叙事获得了与更广阔文化传统对话的可能。
峡口古城作为古丝绸之路上的驿站、河西走廊的关隘,其地理空间在作家李刚的笔下具有双重意义。既是具体的生活场所,又是文化记忆的载体。《西部物语·峡口风》通过对这一空间的文学重构,使地域文化记忆升华为人类共同的精神家园和精神财富。
作家对峡口山水、民俗、日常的描写,始终置于丝绸之路这一宏大的历史文化背景之下。这种叙事策略使得具体的乡村生活场景与更广阔的历史文化脉络相连。当读者跟随作家的笔触漫步峡口古城时,感受到的不仅是一个河西走廊村庄的当下生活,更是千年丝路文化的当代回响。
作为“山丹文化的历史遗留”和“当代山丹文学的重要符号”,峡口在李刚的文学世界中成为了连接过去与现在、河西走廊山丹与世界的特殊空间。作家通过细腻的地理叙事,使这个看似边缘的河西走廊村庄成为了解中国现代化进程的重要窗口。在这里,传统与现代的张力、本土与世界的对话、坚守与变迁的矛盾,都以最生动的方式立体的给予呈现。
《西部物语·峡口风》最终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地域文学,成为“河西走廊民间民俗生活的人文体验,心灵写本”。作家李刚对民间生活的描写,始终聚焦于普通人的心灵世界与情感体验。在这种叙事中,乡愁不再是知识分子式的文化怀旧,而是整个大众源于生活深处的真实情感流动。
家对民俗的记述,避免了一种常见的民俗奇观化倾向,而是将民俗还原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无论是节日庆典还是日常劳作,都被置于具体的生活语境中理解。这种处理方式使得民俗描写不再是抽离的文化标本,而是活生生的具体生活实践。
作为“时代发展进步的缩影”,《西部物语·峡口风》成功地书写了中国乡村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心灵史。李刚通过峡口这个微观世界,展现了普通中国人在时代变迁中的情感轨迹与心灵历程。在这种叙事中,个人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交织,河西走廊地方经验与全世界全人类的进程同频共振,让作品具有了超越地域的普遍意义。
《西部物语·峡口风》最终告诉我们。乡愁不是对过去的简单怀念,而是通过记忆的瞳孔对生活意义的持续探寻。李刚用他真诚的叙述,让我们看到在全球化、城市化的今天,那个叫做“故乡”的地方,依然是我们精神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坐标。通过书写峡口,作家不仅为河西走廊的山丹立传,更在为所有在现代化浪潮中寻找心灵归宿的中国人,提供一种情感价值的参照与精神的慰藉。
在这部作品中,乡愁成为连接个体与集体、过去与现在、地方与世界的情感纽带。通过作家李刚那真诚的“瞳孔”,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个西北普普通通的一个村庄的日常生活,更是人类在现代化进程中共同面对的心灵命题。这就是《西部物语·峡口风》最珍贵的文学价值。在书写一个地方性知识的同时,触动了我们这个时代最深层的情感与价值共鸣。
(作者简介:刘爱国,甘肃临泽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临泽诗词学会会长,《临泽诗词》主编。著有散文集《昭武寻梦》、《家园》;故事集《临泽民间传说故事》、《临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诗歌集《古今诗词咏临泽》;文史作品集《临泽史话》。发表长篇故事《朝圣张掖》。电影剧本《丹霞恋》。先后在《文艺报》、《中国作家》、《散文》、《飞天》、《绿洲》、《新一代》、《延河》等刊物发表作品600多篇,作品多次入选《小说选刊》、《选文选刊》多篇作品入选各种年选文集,并先后荣获国家和省市50余种奖项,小戏、小品多次参见甘肃剧目调演,多次获等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