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烧酒能不能干得过日韩烧酒?
发布时间:2025-09-16 16:33 浏览量:25
前天看到一个媒体朋友的视频,渝超揭幕战后,他和朋友在火锅店狂吃豪饮,红油滚沸,香气四溢。只见他们人手一瓶从未见过的“新魂”烧酒,仰头痛饮。
烧酒对我们这代人太陌生了,虽然都听过,但很难有具体意象。自“白酒”概念兴起后,流行千年的烧酒文化在近代戛然而止。如今,要追溯烧酒流行的开端,我们得回到唐宋时期。很巧,始于西汉的蹴鞠运动,正是在唐宋达到鼎盛。
那时的宫廷宴饮中,常出现这样风雅的画面:蹴鞠艺人展示着“白打”与“间接对抗”的精彩技艺,皇室贵族们一边观赏,一边畅饮烧酒。蹴鞠与烧酒,本来就是一对千年CP。
烧酒文化虽在中国有所中断,却在世界范围内大放异彩。唐宋时期流传至日韩的烧酒工艺被完整传承,如今日韩烧酒反而成为这一品类的代表。
但在中国,依然有烧酒的坚守者。传统派中佼佼者是广东玉冰烧,而创新阵营中出现了新魂烧酒。
在赛事经济发达的今天,唐宋时期流行的“蹴鞠+烧酒”组合,正在重庆的足球赛场上焕发新生。这口豪饮,跨越千年,这份痛快,古今同频。从未离开过的中国烧酒,等到了唤醒的时机,提一个小问题,它们能干过日韩烧酒吗?
白酒,以前更流行的叫法是烧酒,新中国将其统称为白酒,在政商强权带领的70多年,白酒彻底占据了“中国国酒”的宝座。“烧酒”这个词在大多数普通人听来,要么以为是白酒的别称,要么会直接联想到日韩产品。现在白酒分化出了浓香、酱香、清香等是主流香型和无数的亚香型,白酒家族越强大,烧酒的地位越卑微。
烧酒当下在中国市场极其尴尬,概念模糊不清,即便个别地方仍有烧酒企业,但地瓜烧、玉米烧等多沦为了劣质酒的代表。
跳过70年往前看,烧酒的记录无处不在。沈从文的《边城》里,老船夫是爱烧酒之人,“那么酽冽的烧酒,从大瓮里用木滤子舀出,倒进土碗里……这烧酒自然是浓而且香的,能醉到一个汉子的。”
再往前看,烧酒就是好酒的代名词。唐宋两代诗人留下大量赞美烧酒的作品,白居易留下“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欧阳修写下“斫冰烧酒赤,冻脍缕霜红”、张公庠描写出“烧酒初尝人乐饮,绿槐阴下倒银瓶”的佳句,“烧酒”每一次出现都颇为生动。
元末明初,蒸馏技术传入中国,真正的烧酒出现。古代的酿酒专家称烧酒性烈味香,是“好酒蒸熬取露”。明清时代,烧酒发展进入“百花齐放”时代,从原料看,有高粱烧、米烧、糟烧、麦烧和杂粮烧酒等诸多品类。
日本是一个善学的民族,如果没有中国烧酒,就很难有日本烧酎。始于中国的烧酒,如今却被日韩做成了世界酒林的重要一极。
我们发明了烧酒,演绎了烧酒的文化,却丢了烧酒。一方面,白酒作为烧酒的延续,地位无可替代,是一大幸事;另一方面,流行千年的烧酒概念,在现代中国陷入有品类无品牌的“失魂”状态,是一件颇令人痛心的憾事。
为什么非要重提烧酒?因为白酒作为政商酒、强权酒的概念深入人心,中国似乎差一款能轻松讲好烟火生活的烈酒。
怎么定义烧酒?去年年初我认为有两个点很重要,一是好酒,二是不拘一格。现在我更加坚定这种看法,白酒有着严苛的标准,且目前仍然在升级,非谷物固态发酵不可,但烧酒尚未被定义,一切才刚刚开始。
烧酒既传统,它有千年历史打底,工艺在记录中千姿百态。从历史角度看,烧酒是野蛮生长的,其原料选择、发酵曲药、发酵方式都因时因地因人大有不同。所有的复兴故事都值得提倡。
烧酒又空白,近现代烧酒在中国流行,多数是受日韩酒进入中国所致,它们开始侵占中国商店的货架,在社交平台,也成为年轻人乐于分享的新式酒饮,一种强调新潮、自由、时尚的酒饮,但没有具体的定义。
这种既传统又空白的情况出现,往往蕴含着大量的创新空间。四川大学锦江学院白酒学院院长张文学就提到创新的方向,在传统白酒大曲不可控制的情况下,烧酒可以使用酵母,定向研究匹配现代消费者需求的风味。
以新魂烧酒为例,它举起的旗帜是复兴宋代米烧和葡萄烧酒,使用真粮(高粱、大米)、真果(葡萄)为原料,采用分层发酵、分层蒸馏、综合调味的技术,和传统白酒不同,打造了具有花香、果香,自然甘美的烧酒特点。
所有的专家,都不能说它的创新对不对、好不好,因为这种野生的酒种的未来,会由消费者来确定。放在当下的语境,这不正是酒业活力的来源?我观察最近开赛的渝超、湘超、鲁超,有五粮液、酒鬼酒等白酒,同时具有野生感的烧酒、地方精酿也高度活跃,是一个好现象。
我嫉妒羡慕唐宋“烧酒”的状态,即便它可能是发酵酒加热,但因为度数低因此有各种豪饮的记录。唐代饮酒多在饭后,食讫命酒,食毕行酒,讲究饱食徐饮、欢聚尽兴,酒文化深入日常生活;宋代的饮酒风气更显文雅和精致,但整体上是真实内心表达,没有职场测试的压迫。
从物理属性上看,烧酒就不是有压迫感的酒种。
中国酒史专家王赛时所著的《中国酒史》给过答案,夏商周时期,农业开始发达,稻作物大面积种植,带来了米酿酒的繁荣生产,有“十月获稻,以此春酒”的时节生产记录。进入汉代,米为原料酿酒已经成为烧酒的绝对主流,从“稻酒、黍酒、秫酒、米酒”等命名就可以完整感受到。
米的种植面积大,作为酿酒原料是自然的选择,也是历史的选择,和高粱烧酒相比,米烧酒在风味上独具特色,“纯、净、清、雅”是它的风味特色。饮用门槛更低、入口更容易、饮后舒适度也更高。
人间至味是清欢。
以烧酒界的OG石湾玉冰烧为例,产生米香、花香、果香等一系列清新的复合风味,有着至纯至清的口感特征,符合世界酒饮潮流。
现代消费者对酒提出了轻负担、低度化、利口化的要求,其他畅销白酒开始降度应对,但米烧酒在30度左右这一区域具有天然优势。
社会层面,烧酒也算是我们从压抑走向自由的有效载体,具有去严肃社交,进入轻松社交,具备自饮、尽兴、解愁等场景特征。与白酒的尊者文化、老板文化、干酒文化相比,与白酒的高度口感比,烧酒具有更自由轻松和无负担的特点;其次,与葡萄酒、啤酒等酒种比,烧酒风味更多,更能肆意畅饮;最后,与威士忌等洋酒比,烧酒和中国人文化脉络相连,更接地气。
回答开头的那个问题,中国烧酒能干过日韩烧酒吗?
日韩烧酒(尤其是韩国真露)是工业化大生产的极致代表,玉冰烧、新魂烧酒则还延续着传统工艺和匠心,具有多元复合的工艺优势,在风味上是降维打击。
中国烧酒只要不走日韩工业化的道路,如当前呈现的高品质、多元化、有文化内涵的“新中式蒸馏酒”路径,去适应各种轻松社交场景,拥抱“豪饮”文化,完全有能力创造一个新的可能——烧酒在哪里,年轻人的酒吧就在哪里。
三五好友,一场比赛,一顿火锅,配一瓶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