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个穿越男,他教我人人平等,甚至告诉我重男轻女是糟粕

发布时间:2025-09-04 17:19  浏览量:41

《宫心君意》

夫君是个穿越男,他教我人人平等,一夫一妻,甚至告诉我重男轻女是糟粕。

成婚十载后,他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对我冷漠异常,连带着对一双儿女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迫不及待地带回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逼我应允他纳妾。

他说:「我是我,他是他,他占着我的身体整整十年,现在我回来了,你该以我为尊才是。」

「琼娘已有三月身孕,你作为主母该好好照料,莫要善妒。」

他说话时狠厉异常,可我分明看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愧疚。

他还是他,只是不想装了而已。

只可惜,我生在世家,打小就见惯了宅门之争,我要的从来不是举案齐眉的夫婿。

而是掌家之权,家主之尊。

这是我嫁给他之前,就明白的道理。

1.

从我记事起,学的便是如何当一个得体的当家主母。

母亲教我如何不露声色,让人捉摸不透,便不会有人敢轻易挑战主母的权威。

这世间为情所困者大多过得难堪,母亲常说:「男子能爬到那高位上去,便是能豁得出去,将自己的功名和家族荣耀兴衰看得比什么情爱都要重,所以他们大权在握,从不会为女人神伤。」

舅父偏爱一个罪臣之女,母亲却顺水推舟用这大好机会,拿了外祖家的掌家之权,又派人送去颇多金银细软。舅父沉浸在温柔乡中,只当自己有个好姐姐知他懂他,却不知原本属于自己的家产早已署上母亲的名字。母亲图谋的便是他的那点为情所困的真心。

而母亲在京城的名声一如既往地良善,旁人只当她弟弟不孝,让她独自帮着父母操持宅门,不会有人想到母亲要的便是外祖家的掌家之权。

而我父亲与母亲相比,更是不遑多让,自私让他们攀上高位,夫妻相敬如宾背后藏着佛口蛇心。

我父亲有过很多妾室,母亲面上从不嫉妒,更不会干涉,她有嫡子嫡女傍身,又生来尊贵,她不会让自己沉浸在腌臜之中。

父亲享受和年轻女子的鱼水之欢,却会亲自督促府里的婆子熬下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送给枕席之上的女子。

每当府里的姨娘生了想要爬上主母之位的心思,父亲就会自行解决,根本不会让母亲的手沾上血腥。

父亲每了结一个妾室,便会在府内的小佛堂跪在神佛面前整整一夜。

他并不是赎罪,而是演给母亲看的。

我曾端着参汤走进佛堂,父亲的脸在烛火下一边明亮,一边阴鸷。

「月儿,你母亲可还生气?」

想起母亲恬淡的脸,我摇摇头:「母亲从不生父亲的气,只是姨娘要害母亲,母亲心里也不落忍的。」

父亲将参汤一饮而尽,我合上门前,他忽然回头看我。

神像就在他身后,我与黑暗之中的雕像对视,竟浑身汗毛竖起,烛火被风吹得缭绕起来,我忽然觉得父亲冰冷的脸也像极了一尊吞没血肉的雕像。

「月儿,告诉你母亲,她的地位永远不会有人代替。」

父亲的官声和前途,有了外祖和外祖的学生支持自是一片坦途,他不会允许母亲的地位被人亵渎。

这一切,母亲自然知道,她自有自己的手段,一只鸽儿便能传信给外祖家,朝堂发力,父亲便要受钳制。

当我将父亲的话传回母亲耳边,母亲总是一脸平静。

「朔家和我汪家早就是盘根错节,就像我和你父亲没有半点情谊,可还要将这夫妻情深的戏唱下去。」

第二日,母亲会端上一碗亲手熬的汤,他们夫妻二人站在佛像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面对彼此,貌合神离。

「为夫为官,下头的人难免会送些女子进府,一切不过只是逢场作戏,我自是以夫人为尊的。」

母亲只是淡然一笑。

「那还要多谢夫君如此体谅了。」

高门亲事,互相牵制,谁都不能放肆,失了恩爱,却能永葆富贵。

后来府里的妾室看透这一切后,大多安分守己,再不敢逾矩。

而我自小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之下,孩童的天真之下,早已被同化成与爹娘一般的人。

我知道男女之间的千丝万缕,比起鱼水之欢外,高墙林立的宅门之中,夫妻既是维持家族富贵和名声的同盟,也是互相憎恶却不得不日日演戏的傀儡,高门宅院生出丝线,牵扯着每一个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像是木偶戏中的假人。

我的血肉当中凝结着能够牵扯我的丝线,我从幼时起便知道身在朔家,弱肉强食的法则,我会像母亲一样劝舅父那般劝我兄长及时行乐,我做他最贴心的幼妹,看着他越来越不喜欢父母为他安排的一切,我帮着他隐匿父母,直到他闯出祸事,再无收场的余地。族妹夺我的东西,我必定会想出百般折辱人的手段,却还装出一副纯真模样,博得族中长辈偏信我无辜。

一对豺狼夫妻却偏偏有一只羔羊般的女儿。在父亲母亲面前,我也装得乖巧懂事,不展露半分心机。我总记得母亲说的那句话:「披着羊皮的狼,总是能在人最放松的时候,一口死死咬住人的脖颈,给出致命一击。」

2.

我装作温良恭谨的模样很多年。

直到及笄之年,我的婚事被提及,父亲母亲虽然面和心不和,却难得对我的婚事上却保持了一致,他们筛选一些能与朔家联姻的家族,再让我自个儿从中挑一个。

既全了他们的颜面,又给了我这个唯一的女儿选择权。在他们眼里,这对我已经是莫大的体贴。

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不乏世家大族、高门贵胄。

我却选中了没有主母把持庶务的裴家。裴津跟在他姑母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发怔,被我发觉后又低下头去,耳尖泛红。

他父亲镇守边关,不常回京,还有世袭的爵位。他母亲早亡,没有令人烦扰的婆媳关系。

多年前,他掉入冰窟,大病一场后便不怎么出门了。

这些年安分守己,并不花天酒地。

看起来还算良配,我既不必受婆母的磋磨斗智斗勇,也不必给公爹一日三请安。

裴家从武,朔家从文,父亲自然喜欢得一武将世家做亲家,来日必能互相扶持,在朝堂有一番作为。

婚事既定,我便在府中待嫁。

成婚前那夜,母亲为我梳发:「月儿,你可知道,无论这男子出身什么世家,或许他们心里都不会只装着一个人。」

我看着铜镜中母亲的倒影:「女儿不求夫妻恩爱,但求荣华富贵,嫁到裴家,不会有婆母刁难,也不必侍奉公公,嫁过去便是要做当家主母的,没有什么比权柄在身来得愉快。」

她眼圈有些泛红:「娘只盼你的日子红火,莫要像我和你父亲一般貌合神离。」

「娘,你也曾盼望过能和父亲琴瑟和鸣一辈子吗?」

她眼神的光变得黯淡下来,步摇上冰冷的珠串贴在我的脸上,我们母女一同看着铜镜中的彼此,她怜爱地抚着我的脸颊:「允许自己短暂沉浸,但若是不如自己所愿,便要迅速清醒,母亲走过的老路,淌过的浑水,和你父亲早年间的那些微薄的情谊早就烟消云散了。」

「吾儿年幼,母亲只盼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3.

成婚那夜,裴津有些羞怯,他耳尖泛红。

行周公之礼前,他有些犹疑。

「夫君,可有话对我说?」

裴津看着夜色中的月亮忽然说道:「夫人,我为你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名为裴玦的学生,在路上被车撞后,一睁眼便发现自己来到了数百年前。」

「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裴津。」

「一开始裴玦很惶恐,他害怕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会随时回来,更害怕自己一睁眼又到了别的地方,所以不敢出门,不敢见原身的挚友。」

「就这么过了数年,他变不回原来的裴玦,也回不到几百年后,裴家长辈着急他的婚事,他只能硬着头皮去相亲,却对世家女动了心,用裴津的身体成了亲。」

我愣了愣:「所以,夫君,你是想说你不是原来的裴津,而是来自几百年后?」

裴津顿了顿:「是,或者应该说,这具身体还是裴津,但住在裴津身体里的灵魂是我,是裴玦。这些年人人都说裴津大病一场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们都当是受了惊吓性情大变,却不知道裴津外表的躯壳没变,可身体里却住着一个几百年后的灵魂。」

他有些语无伦次。

「朔月,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或者回来又会发生什么怪事,但赶鸭子上架,事到如今,我不想骗你。」

我躺在枕上,示意他也躺下。

龙凤花烛还在缭绕,他却愈发紧张。

我安抚道:「那你给我讲讲几百年后的事情,好不好?」

裴津眼中终于亮起了光。

他有些滔滔不绝:「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人平等,没有什么门第贵贱之分。」

「还有,我们那个时代,是一夫一妻制的,一个丈夫和一个妻子组成家庭,不会再有三妻四妾。」

「还有还有,我们那里重男轻女也是不对的,女子也有继承权的。」

「女孩也能上学,还能出去工作,还能当兵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子能顶半边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些话像是种子种进了我心里,开始慢慢生根发芽。

他还在犹疑是否进行下一步时。

我却说:「裴津,及时行乐,你的话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你是几百年后的人。」

他红着脸亲吻我。

他不知道的是,我自小便是按照当家主母培养的。

重要的从来不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裴津。

而是他的这具身体属于裴津,而我作为裴府的主母,理应早日生下继承人。

在这个时代,新婚之夜夫妻才会坦诚相见,与我没有什么分别。

4.

成婚十年,我们育有一双儿女。

他有了军功,袭了爵位。

而我操持宅门庶务,我们分工明确,相敬如宾。

这十年,他待我很好,好到我快要忘记我从小在什么环境长大,也快忘了娘的教诲,而他也变得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官海沉浮,他愈发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起初他在官场并不顺利,并不懂朝堂诡谲,父亲手把手地教他,朔家的裙带关系,也让他逐渐在朝堂如鱼得水。

有人笑话裴家的独苗大病一场后,竟忘了过去所学的枪法,他便日夜苦练,只为让人看不出破绽。

他越来越像真正的裴津,按照真正的裴津的活法继续生活。

还记得他带着我在江南游船,他兴奋地提起这座城市在几百年后会是网络的天下,黎民百姓生活的便捷,只要一部所谓「手机」的东西,便可以让一个人分文不带也能行走天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四周的人将他当做怪人,甚至惊动了临安府的大人,只说有一狂徒妖言惑众。

我当着他的面,杀死了搬弄是非的船夫,血溅了他一脸,他被吓破了胆,我拉着他逃走,他被惊吓地说不出话来,害怕得小腿抽搐难以动弹,在看向我手里的鲜血时,满眼惊骇。

「阿月,你怎么能杀人呢?」

「阿月,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用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如果我不杀了他,这里有人抓了你,裴家该如何自处?朔家又该如何自处?」

我看向自己的肚子,刀柄上的血蹭到了我的衣裙之上,他瑟瑟发抖。

「我们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你说的那些话在这里的人眼中不过是怪力乱神,裴津,你醒醒吧,你回不去了,你的那个时代太远了!」

他有些崩溃地问我:「那你信我吗?」

我替他擦掉眼角的泪,语气轻柔:「我自然是信你的。」

我看得出他的绝望,更知晓他对我的爱意不过是在这个时代他无法选择之下的依仗。我没有将他当做怪胎,我理解他、尊重他,用我家的关系让他平步青云。他将我视作在这个时代最后一个知心人。。

自那之后,他便再也不敢在人前提起那些新鲜的东西,只有在裴府的宅门之中,他会揽着我描摹几百年后的生活。

我在心里想,他只要对我好,我便对他也留几分真心。

只不过,真心这种东西是会慢慢腐烂的。

忽有一天,乌云泼墨,大雨滂沱。夜间,他躺在床榻之上,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轰鸣,我忽然被惊醒。

纱幔被风吹得拂动,我发现裴津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他望向我的目光带着一丝陌生。

「你就是我裴家如今的主母?」

见我不作声,他才又嗤笑一声。

「夫人,真正的裴津,回来了。」

他面无表情,嘴角还挂着一丝嘲弄。

「他占了我的身体,我不怪你,你与他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这不会有什么变化。」

「只是我回来了,你该以我为尊才是。」

我小心称是,他却一脸鄙夷:「怎么?这个几百年后的人和你生活了这么多年,他那点子先进的思想,你竟然半分也没有学到吗?以夫为尊,这种话,你也能做小伏低地接受?几百年后的女人断然没有你这般封建自闭,令人看着就烦。」

我愣了愣:「夫君的意思是,你也曾到过几百年后?」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却还是故作镇定:「他在我的身体里待了这么久,我自然也会到他的身体里,互换了这么些年,我自然知道他所在的时代是何模样。」

他的话里绵里藏针,我与他四目相对,只能装作一副受惊吓的模样,他颇为受用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

裴津一把揽过我,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的手背。

「摸着你,就像摸我自己一样了无生趣,更何况你这副躯壳被另外一个人所染指,让人生厌,不过你放心,你依旧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女人,这一点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背过身去,而我一夜无眠,我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忽然想起母亲在我出嫁前对着铜镜对我说的那番话:「允许自己短暂沉浸,但若是不如自己所愿,便要迅速清醒。」

我的手指抚摸着月光下的同心玉佩,那是新婚时他送我的礼物,他说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如今再看,不过是沧海桑田,幸好我并非良善,有一对豺狼父母,又怎么会真的是一只乖顺的绵羊?

第二日,他便不留一言,匆匆出门,那些时日他都神出鬼没。

李嬷嬷早就派人查清了他日日的去向,城中的乐音坊来了一位奇女子,能通晓古今,偏还生得貌美。

京中许多人都成了乐音坊的座上宾,裴津也是其中一个。

据说那女子有一双阴阳眼,能看清一个人的命数,豪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的达官贵人并不在少数。

李嬷嬷说道:「只听闻那女子和大人能说得上话,大人身边的小厮还说,那女子说了什么奇变偶不变,大人便能答出什么符号看象限,自那之后,那女子就被大人接进了城南的别苑。」

「夫人,可要去会会那女子?」

我漫不经心:「这么贸然打上门去,那岂不是坐实我是个鼠目寸光的妒妇?」

李嬷嬷犹疑片刻:「听闻那女子聪慧得很,又有些本事在身上,还救了华阳公主,公主与她亲厚得很呢,如今大人又是这般,老奴只怕后面她得了势,对夫人不好。」

「华阳公主?」

李嬷嬷:「是,华阳公主差点遇刺,被她所救后,视她为恩人。」

「哦?公主与太子并非同母所生,如今斗得如火如荼,裴津又是太子的人,那华阳却又和那女子走得颇为相近,看来我们需要让公主知道裴津和那女子的关系才是。」

李嬷嬷:「可您是裴家的主母,大人的荣辱更是和夫人息息相关,大人仰仗太子殿下,难道我们真要用些捕风捉影的话,让其传到公主耳朵里吗?」

外头的雨声渐起,阿凛和阿虞推开我房间的门,我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其他话不用多说,只让外头的人都知道大人和那女子关系非比寻常即可。」

嬷嬷退下后,女儿阿虞问我:「阿娘,为何爹爹近些时日,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他总是要抱着阿虞玩,也会教哥哥习武,如今见了我们却像是见了生人一般。」

我只搂着她:「人都是会变的,阿虞也要尽早习惯。」

「爹爹和阿娘也会变吗?」

我藏起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转脸亲昵地贴着她的额头:「若你有本事,不受制于人,旁人变与不变,你也只会感叹一句时移世易,并不会撼动你的身份地位分毫,可若你受制于人,旁人的变动便会让你的人生翻天覆地,爹娘自然也会变,会因利生变,会因爱生变,阿娘只希望你和你兄长,早些体悟这些道理,才不会被伤害。」

阿虞歪着小小的脑袋,似懂非懂,只有阿凛若有所思。

5.

裴津数日未归,他与那乐音坊女子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他再次回来时,却带回了那女子,那女子小腹已经隆起。

他说话时狠厉异常,可我分明看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我猜测他还是他,只是不想装了而已。

我没有着急立威,只是淡漠地称:「是。」

他却一脸意外:「你这般大度,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原以为你也会和其他府邸中的夫人一般忌惮妾室,弄得宅门内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