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夫君密室后 她立马摔碎了贯通古今的花瓶 从此分隔千年生死不见
发布时间:2025-08-03 00:24 浏览量:34
闯入夫君密室后,她立马摔碎了贯通古今的花瓶,从此分隔千年生死不见
本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姜若凝偶得家传奇瓶,竟能贯通古今,心念一动,便决意投喂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战神楚淮舟。
她借这时空隧道,将现代之兵器、药物、粮食,源源不断送往那战火纷飞的西虞之地。
楚淮舟得此援助,如虎添翼,大杀四方,扫清敌寇,立下不世之功。
他官拜冠军侯那日,特来拜谢姜若凝,言辞恳切:“姑娘大恩,淮舟无以为报,愿以余生相许。”
姜若凝自幼便崇拜史书上这位忠君爱国的大将军,闻言心如鹿撞,又知他戎马半生尚未娶妻,便鼓起勇气,试探道:“将军若不嫌弃,若凝愿与将军共结连理。”
楚淮舟微微一笑,应允道:“如此,淮舟求之不得。”
每月月圆之日,姜若凝便可通过那花瓶,穿越至西虞,与楚淮舟共度七日。
成婚五载,二人育有一女,名唤楚筱岚,聪慧可爱,姜若凝视若珍宝。
姜若凝本以为自己得偿所愿,与楚淮舟共度余生,岂料婚后生活,却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美好。
因聚少离多,楚筱岚与她并不亲近,楚淮舟亦忙于朝政,鲜少归家。
姜若凝心中愧疚,常自责不已,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直至那一日,她意外闯入楚淮舟的密室,只见墙上挂满了几千张女人的画像,皆是风华绝代,美不胜收。
她心中一惊,细看之下,才知那画像中之人,竟是西虞三公主,萧云芷。
姜若凝如遭雷击,愣在当场,浑身颤抖不已。
她身上冒起冷汗,十指将掌心掐得血肉淋漓,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对着满墙画像,呆立了三个时辰,才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密室门合上的瞬间,她才终于回过神来,心中五味杂陈。
她平复好心情,欲取书柜最上面的药瓶,却因双腿酸软无力,径直摔倒在地上。
桌上的茶杯也随之掉落,摔得四分五裂。
听见声音,楚筱岚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立即红了眼眶。
她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抬起小手,狠狠甩了姜若凝十个耳光,边打边哭道:“你这个坏女人,把云芷姑姑送我的茶杯摔坏了!”
接着,楚筱岚又把她养了三年的小猫抓来,活活摔死,哭闹个不休。
“我也要让你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滋味!”楚筱岚恶狠狠地说道。
姜若凝捂住酸涩的胸口,心痛难止,问道:“筱岚,你为何如此恨我?”
楚筱岚哭喊道:“因为你比不上云芷姑姑,你抢走了我的爹爹!”
姜若凝闻言,心中一阵凄凉。
她想起怀孕那十个月,是她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候。
没有楚淮舟的照料,她独自撑过孕吐,熬药保胎,学习孕妇知识。
甚至生产那日,她大出血命悬一线时,楚淮舟都还在边疆打仗。
这些年,她一个人抚养女儿长大,教她说话、学步,给她做糕点,讲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她倾其所有付出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比不过萧云芷的零星赏赐吗?
这一瞬间,姜若凝忽地有些心灰意冷了。
她合上眼,一行行清泪划过脸庞,清冷无声。
小孩哭啼间,楚淮舟推门而入,看到她脸上的掌印和地上那条猫的尸体,皱起了眉头。
“筱岚,你又在胡闹什么?”楚淮舟沉声问道。
楚筱岚顿时哭得更大声,满脸委屈地扑进他怀里。
“爹爹,我没错,是她先把云芷姑姑送我的茶杯弄坏的。”楚筱岚哭诉道。
楚淮舟脸色微变,看向姜若凝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公主御赐之物,不可损坏。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必须按照律受罚。”楚淮舟冷冷地说道。
姜若凝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道:“将军,你当真如此狠心?”
楚淮舟别过头去,不愿看她:“今夜你就去将军府外跪上一夜谢罪吧。”
说完,府中侍卫便押着姜若凝去受罚了。
大雪纷纷扬扬,她穿着单薄的衣裳跪在冷风中,如风中残絮般飘摇不定。
她双腿早已没有知觉,浑身冻得乌青发紫,只觉得自己快要凝结成冰了。
昏昏沉沉间,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看,将军夫人又被罚了,果真将军是不爱她的罢。”一侍女低声说道。
“什么爱不爱的,京中谁人不知,我们楚将军喜欢的是当朝三公主。”另一侍女附和道。
“公主不想去和亲,他就常年戍守边疆,将北蛮人杀得片甲不留。公主喜欢雪莲,他就同白狼搏斗摘下花来,跑死十匹马送回京城。”又一侍女补充道。
“楚将军对三公主一往情深至此,怎会突然娶了一个身无长处、籍籍无名的良家女呢?”最先说话的侍女叹道。
“她怕是还不知道,打从她嫁入将军府那日起,便只能活在三公主的影子下,余生皆苦吧。”另一侍女冷笑道。
姜若凝静静听着,已然冻僵的脸颊上,咧开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
她轻声自语道:“是啊,我为什么直到今日才发觉,楚淮舟其实一直心有所属呢?”
她重重舒了一口气,回想起大学古代历史课老师讲起楚淮舟这个将军时,那毫不掩饰的崇拜语气。
她翻遍了史书,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忠君爱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姜若凝喜欢他,也想改变他英年早逝、战死沙场的命运,所以才不留余力地帮他。
所以才会在他要报恩时,问他要不要娶她。
她以为经过五年的相处,楚淮舟对她是有感情的。
毕竟他会极为温柔地唤她神女,会在知道她喜欢历史时,花费好几个月给她讲述本朝历史。
还会为了见她一面,去定制兰花簪……
姜若凝以为,这些就算爱了。
可现在她才明白,他之所以待她好,不过是有所图谋。
为了那些兵马粮药,楚淮舟毁了她的一生。
而她,也在今夜之后,彻底心死。
清晨的第一缕日光照下来时,楚淮舟打开了将军府的大门。
姜若凝身上结满了冰霜,面色苍白如雪,远远看去,像是个雪人般。
听见动静,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开眼皮,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七日后,你会回到你的世界。这份名册上是我此次出征需要的东西,你拿着这一箱珠宝换来,下个月月圆之时,再带回来。”楚淮舟说道。
姜若凝晕晕乎乎的,看不清名册上的蝇头小字。
她也不想去看,轻启唇齿,气若游丝地问道:“将军,你就这般确定,我还会回来吗?”
楚淮舟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你自然会回来,你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姜若凝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带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楚淮舟没有听清,正欲俯下身询问。
一辆马车踏雪而来,急声高呼:“楚将军,三公主急召您入宫!”
楚淮舟没有任何犹豫,翻身上马,疾行而去。
看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姜若凝颓然摔倒在地。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呢喃着,回答了他:“楚淮舟,这一次,我回去就会砸碎花瓶,成全你和你女儿的一片痴心。此后你我站在历史的两端,相隔千年光阴,而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第二章
再醒来时,暮色已如浓墨般晕染了天际。
姜若凝悠悠睁开双眸,便见楚筱岚立于床畔,小嘴瘪得似能挂油瓶。
“娘亲,我想吃你做的那香软的面包,你快起来给我做,还要一碗甜滋滋的奶茶。”楚筱岚扯着姜若凝的衣袖,撒娇道。
从前,为哄这小祖宗开心,姜若凝可谓费尽心机,学了诸多现代甜点饮品的做法。
可如今,她对他们父女俩早已心如死灰,哪还有心情与体力去做。
“身子着实不舒服,下次吧。”姜若凝随口拒绝道。
楚筱岚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不行!你以前发着烧都会给我做的,现在肯定是在骗我!你要是不去,我就告诉爹爹,说你偷懒想饿死我!”
面对她这般无理取闹的模样,姜若凝也懒得再与她辩驳,索性合上眼假寐。
见姜若凝不理会,楚筱岚闹得更凶了,扯着喉咙便大哭起来。
那哭声,如利刃般划破寂静的空气。
没一会儿,楚淮舟闻声匆匆寻来,连忙将楚筱岚抱入怀中。
楚筱岚窝在楚淮舟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抽抽搭搭地告起状来:“爹爹,我想吃娘亲做的糕点,她偷懒不肯给我做,我好饿啊。”
楚淮舟对女儿的话深信不疑,满眼责备地看向姜若凝,冷冷道:“一个月到头就这几日在家,连孩子的这点心愿都不满足,你对得起她叫你的这一声娘亲吗?”
一字一句,如针般刺中了姜若凝心中的隐痛。
她死死咬着唇,却怎么也咽不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声音都在发颤:“我刚醒,身上没力气,同她说下次再做,她才哭闹不休。”
楚淮舟一怔,这才想起她昨晚跪了一夜,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知道你受了寒,已经让人煨了汤药,你辛苦些做些甜点,等筱岚不哭了,我陪你们母女一起用晚膳。”
若是从前,姜若凝必会觉得他体贴入微。
可现在,她只觉疲惫不堪。
楚筱岚为这事已经哭了许久,姜若凝有些头疼,只能撑着酸软的身子起身前往厨房。
在厨房中,她忙活了半个时辰,才端着热面包和奶茶送到院子里。
刚进院子,便看见楚筱岚坐在楚淮舟腿上,正分食着一块桐花糕。
“爹爹,这糕点是云芷姑姑亲手做的吗?比娘亲做的要好吃几百倍呢!”楚筱岚一边吃着,一边兴奋地说道。
楚淮舟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连掉落的残渣都会拾起来,十分珍视,柔声道:“是宫中御厨做的,公主疼你入骨,所以才让爹爹捎一份给你。你既然喜欢就多吃些,不要辜负了她的心意。”
“爹爹放心,我定会多吃些!”楚筱岚重重点了几下头。
姜若凝垂下眼,推门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楚筱岚哼了一声,挣脱着跳下来,端起那两碗奶茶就倒在门外,叉着腰看向姜若凝,理直气壮道:“你做得太慢了,我同爹爹都吃饱了,不需要你的东西了!你以后也不用再做了,我会让云芷姑姑每天给我们送世间最好吃的糕点!”
说着,她又拉着楚淮舟的手撒起了娇:“爹爹,我困了,你陪我去睡,给我讲讲云芷姑姑以前的事好不好?”
楚淮舟目睹了她做的所有事,却没有责怪的意思,若无其事地牵起女儿,只留下一句话:“筱岚小孩子心性,你别同她计较,喝了药就休息吧。”
姜若凝一言未发,端起了那碗滚烫的汤药吹着。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宫中来信说公主病重,请您带着夫人立即入宫!”来人急切地说道。
话音落地的瞬间,刚合上的门就被踹开了。
楚淮舟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神态慌乱而急迫:“若凝,你听到召令了吗?快随我入宫。”
姜若凝轻点了下头,想要喝完这碗汤药。
楚筱岚直接上前打翻了汤碗,怒目圆睁道:“云芷姑姑生了重病,你还有心情喝药?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都是你害的!”
滚烫的汤药把姜若凝的手腕烫得绯红,冒起一片水泡。
她痛得闷哼了一声,抽出手帕想擦掉水渍。
楚淮舟却一把攥住她的伤口,将她拉了出去,冷声道:“此时还顾及这些作甚,快随我入宫!”
马上一路疾驰,姜若凝手腕都被磨出血,染红了袖口,楚淮舟却还不肯放手。
等到了萧云芷的寝殿,闻到屋子里散发的药味,看见帘幕后那道身影。
楚淮舟甩开姜若凝的手飞奔上前,用力掐住了太医的咽喉,声音低沉得可怕:“公主到底怎么了?快说!”
那太医吓得浑身颤抖,战战兢兢道:“公主,公主热毒上身,血液凝滞,需要与至阴之体换血,才能活命。”
第三章
成婚那日,楚淮舟与姜若凝曾合过八字庚帖。
彼时,他便知晓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降世之人。
故而,当“至阴之体”四字传入耳中,他猛地一回头,目光如炬般看向她。
“若凝,你可是至阴之体?我求你,救救云芷。”
话音刚落,楚筱岚也扑了上来,紧紧抱住她的腿,声泪俱下。
“娘亲,我也求你了。只要云芷姑姑能活下来,我以后再也不会调皮,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成婚之后,姜若凝从未被这对父女如此关注过。
然而,他们此刻的关注,竟是要她拿自己的命去换萧云芷的命。
她来自未来,向来不信什么热毒、至阴之体、换血之说。
于是,她当场便拒绝了。
“她应该只是发炎罢了,让侍卫回府,将我带过来的药取来服用即可,无需换血。”
多年的经验让楚淮舟觉得,他或许应该相信姜若凝。
当下,他便立刻派了人去取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楚淮舟焦躁难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药怎的还不来?若凝,你确定这药能管用吗?”
姜若凝神色镇定,说道:“将军放心,这药我试过多次,定能缓解病症。”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床榻前忽然传来一阵尖叫。
“不好了,公主又吐血了!”
楚淮舟瞬间乱了分寸,拔出刀便横在了太医脖间,双眼通红,怒吼道。
“今天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葬!”
太医吓得魂不附体,声音带着哭腔。
“楚,楚将军,我说过要换血,您非要取药!要是再耽搁下去,公主只怕熬不到天亮了!”
听到这话,楚淮舟浑身一颤。
他再不敢赌,直接叫人扣住姜若凝,把她押到病床前,眼底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我不能让云芷死在我面前,若凝,你再帮我这一次。只要她平安无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哪怕是我这条命!”
锋利的刀片在姜若凝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地流下来。
太医急忙把她和萧云芷的手绑在一起。
姜若凝脸色惨白无比,本就虚弱的身体愈发乏力。
她挣扎着说道:“楚淮舟,你这是在害我!这换血之法根本不可行!”
楚淮舟却充耳不闻,只是紧紧盯着萧云芷。
姜若凝知道,要是再不处理伤口,很有可能会失血而亡。
她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挣扎了起来。
“楚淮舟,你放开我!你会后悔的!”
楚筱岚看到后,叫人取来了绳子,递给了楚淮舟。
“爹爹,把她绑起来,这样云芷姑姑就有救了!”
楚淮舟接过来,将姜若凝绑得严严实实的,如同囚犯一般,让她再没有任何动弹的可能。
姜若凝那积蓄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楚淮舟,你竟如此狠心!我真是看错你了!”
腕痛难止,可更痛的,却是她的心。
她看着那淌了一地的血,只觉得像被凌迟一般,痛不欲生。
意识渐渐散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昏迷前,她最后听到的,是宫人说药取回来了的长喝。
最后看见的,是楚筱岚拿着药,楚淮舟端着水,轻柔地给萧云芷喂药的场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若凝疼醒了。
她被丢在了角落里,身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四肢酸麻,皮肤都勒出了淤血。
她痛得脸皱成一团,扯着嘶哑的嗓子呼救。
“有人吗?快来救救我!”
路过的宫人听到了,看见是她都很讶然,这才过来解开了绳子。
“楚夫人,您是被谁绑起来的?将军呢?他怎么不来救您?”
姜若凝干枯的嘴唇颤了颤,想告诉这个宫女,绑她的人,就是楚淮舟。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片苦涩。
她低下头,遮住眼底的悲切痛楚,声音冷冽。
“有纸吗?”
宫女点了点头,拿了一张递给她,还要去寻笔。
姜若凝摇了摇头,说道:“无需笔。”
说罢,她沾着伤口上的血,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和离书。
最后一笔落下后,楚淮舟带着楚筱岚推门进来,语气里满是欢喜。
“若凝,云芷没事了,谢谢你的药,也谢谢你答应给她换血。”
答应?
听见这两个字,姜若凝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被捆着强迫换血,也能叫答应吗?”
但她没有和他们理论这种事,而是把那封血书递了过去。
“你不是说只要萧云芷活下来,你什么都能答应我吗?签字吧。”
“楚将军,公主已经醒了,请您过去行赏呢。”
姜若凝开口时,太监也正好过来宣人。
楚淮舟收回了正要垂眸细看的视线,连忙谢恩。
“公公稍等,我这便去。”
随后,似乎是急着去看萧云芷,他咬破了手指。
从头到尾,他没有认真看过一个字,就在这份和离书上签下名字,带着兴高采烈的楚筱岚离开了。
“若凝,你且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目送父女俩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后,姜若凝吹干了血迹。
她已经决定要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不留下任何东西。
而这段注定不会记录在史书中的婚事,也将由她亲手抹去痕迹。
所以她出宫去了官府,将这张薄纸交了上去。
“大人,我要和离。”
第四章
之后两日,父女二人皆未归来。
姜若凝亦未多问,只在小院之中静心将养着身子。
上元佳节,府中一如往年,张灯结彩,热闹喧嚣之态,仿若要将这夜空点亮。
傍晚时分,楚淮舟方带着楚筱岚缓缓归来,手中捧着从宫中所得的诸多赏赐,递至姜若凝面前。
楚筱岚脆生生道:“这是云芷姑姑赏的蜀锦,你且像往年那般,给我和爹爹各做一套新衣吧。”
楚淮舟亦含笑言道:“若凝,我记得你素来喜爱兰花,便向公主求了几对兰花耳坠,你且瞧瞧可喜欢?”
姜若凝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那琳琅满目的木箱,又看了看身前笑意盈盈的父女二人,语气冷淡如霜:“不必了,我素来不喜佩戴这般沉重的首饰,亦无暇缝制新衣,你们且唤丫鬟来做便是。”
从前,无论他们送何物过来,姜若凝皆会佯装欢喜之态,欣然接下。
如今这般冷淡模样,倒让父女二人诧异不已,对视一眼,心中暗忖她定是还在生气,遂解释道:“是我与筱岚做得不对,不该在公主病危之时将你绑起。你心中定有怨气,然事急从权,这道理你应也是明白的。”
这般话语,姜若凝五年间已听得太多太多,早已烂熟于心。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毫无愧色的二人,终是忍不住问道:“在你们心中,我姜若凝究竟是人?还是一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即便我倾尽所有,你们眼中亦永远只有萧云芷一人,是也不是?”
楚淮舟与楚筱岚闻言,齐齐怔住,皆以为她是在发泄心中不满。
楚淮舟皱眉道:“云芷乃金尊玉贵的公主,而你不属于这个时代,不过是为了我才留在此处,你为何定要与她相比?我曾言过多次,我对公主好,乃是为国尽忠,而你,会永远是我的妻子。”
楚筱岚亦撇嘴道:“云芷姑姑懂得诸多事宜,人又和善温柔,自是有许多人喜欢她。而娘亲你,长得不如她好看,除了每日在府中绣花、做饭外,身无长处,这辈子皆比不过她的!”
此言一出,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姜若凝只觉心口一窒,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气氛凝滞许久,楚淮舟方岔开话题,道:“今日上元佳节,我带你们去看灯会吧。”
街上灯火辉煌,人流如织,仿若一条流动的星河。
楚筱岚看什么都觉新奇喜爱,买了诸多物件。
她拿起一个木偶娃娃,欢喜道:“这个木偶娃娃好生可爱,爹爹,我可以买两个,送给云芷姑姑一个嘛?”
又指着一个兔儿灯道:“我想要这个兔儿灯,云芷姑姑肯定未曾见过,明日我可以拿给她看看吗?”
一路上,她口中不停念叨着萧云芷的名字,楚淮舟亦耐心地一一应下。
“好,爹爹帮你拿着,明日你与爹爹一同进宫,给公主送礼。”
“公主喜爱鱼儿灯,与兔儿灯一并买了,给她也带一盏。”
姜若凝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涩意如潮水般弥漫开来。
因聚少离多,这些年里,一家三口鲜少有如今日这般携手出游之景。
可即便是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他们心中所记挂的,亦唯有萧云芷一人。
而她,默默跟在最后,无人问津,仿若一个丫鬟,又怎能不心寒呢?
不过好在,这一切马上便要结束了。
转过街头巷尾,桥头忽现一批禁卫军,道是在护卫三公主出行。
楚淮舟与楚筱岚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将方才所买之物拿给萧云芷看。
萧云芷笑着看了看姜若凝,状若撒娇道:“楚将军,筱岚,你们给我买了这么多礼物,怎的不给楚夫人添置一些?她上次还救了我呢,这些不如送给她吧,反正你们送我的东西也够多了。”
楚筱岚急忙道:“这是筱岚特意给你买的,她若是喜欢,我们下次再给她买便是。”
楚淮舟亦附和道:“是啊,娘亲亦不喜爱这些东西,云芷姑姑,你就收下吧。给她亦是浪费了。”
萧云芷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这才唤人将东西拿上马车。
河畔烟火盛放,明灯飞空,仿若繁星坠落人间。
萧云芷牵着楚筱岚,一同观赏着这美景。
楚淮舟则守在身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唇角带着一抹浅笑。
远远望去,郎才女貌,稚儿可爱,仿若一家人。
姜若凝垂着眼,无声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
一片祥和之中,外围忽地冲出来一群蒙面劫匪,手持利刃,径直往桥上冲来。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人群尖叫着四下散开,断肢鲜血在空中飞溅,仿若一场血腥的噩梦。
楚淮舟见此场面,脸色骤变,如临大敌。
他迅速拔出武器,一刀砍断马绳,抱着楚筱岚翻身上马。
随后,他俯下身,伸出一只手,语气急迫而凝重:“上马,我们先走。”
姜若凝还是首次见到这般残忍血腥的场景,心头惶然不安,脸色煞白如纸。
她颤抖着抬起浸满冷汗的手,欲握住那只近在咫尺的大手。
皮肤接触的瞬间,楚淮舟却毫不犹豫地打掉她的手,用力握紧了萧云芷的手,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车。
他宽大的袖袍擦着姜若凝的手腕拂过,在猎猎风声中飞舞着,仿若无情的嘲讽。
姜若凝只觉身上血液都凝固了,如坠冰窖,浑身冰冷。
她这才知晓,原来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是他、楚筱岚和萧云芷。
根本就不包括她。
看着四周血肉横飞、惨叫不绝的景象,姜若凝转身欲跑,却被一柄剑刺穿了身体。
第五章
剧痛如万箭穿心,她只觉浑身绵软无力,一个踉跄,一头栽倒于地,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脑中混沌如雾,眼皮似有千斤重,缓缓下坠。
她竭力睁大双眸,望着那三人一马飘然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悲凉,终是慢慢合上了眼……
姜若凝被一阵刺痛猛然惊醒,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拍了拍心口,语气里满是庆幸与焦急:“夫人,夫人您可算醒了!您受了重伤,将军将您带回府后,便火速请了太医前来诊治,如今太医正在厨房为您熬药呢,奴婢这便去叫他们。”
看着那摇曳不定的烛火,姜若凝只觉脑袋昏沉,缓了好一会儿,才隐隐约约听到楚淮舟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若凝,你感觉如何?可要再请太医来瞧瞧?”
话音未落,楚淮舟已端着药走了进来,望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
姜若凝轻轻摇头,声音微弱:“不用,我想休息一会儿。”
楚淮舟闻言,并未坚持,只是细心地吹凉碗里的药,然后一勺勺喂给她。
成婚五载,姜若凝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温柔的一面。
她心中明白,他这温柔,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并未觉得感动,只是默默喝完了药。
见她一言不发,楚淮舟犹豫片刻,终是开口说起昨晚之事:“昨日场面太过混乱,公主乃金枝玉叶,万不能有丝毫意外,故而我只能先将她和筱岚送到安全之地,再折返回去救你。你被劫匪刺伤,虽未出什么大碍,但终究是我回去得太迟了。你若心中有怨气,便发泄在我身上罢。”
事到如今,姜若凝对他已失望透顶,心中再无波澜。
她淡淡开口,语气如一潭死水:“这些话,你已说过多次,我皆已知晓,不必再提。”
楚淮舟闻言,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拿出一张纸递过来:“过几日你便要回去了,可否帮我多带几样东西?”
姜若凝瞥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竟是一些现代的化妆品,眉头不禁微蹙。
楚淮舟见状,连忙解释道:“是筱岚在宫中和公主聊起这些东西,说你用完之后气色极好,她便多问了几句。我想公主或许会喜欢,便打算送一份进宫。”
连这样细微末节之事都能如此上心,当真是用情至深啊。
姜若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不会再带任何东西回来了,也不会……”
“爹爹,爹爹!”楚筱岚兴奋地跑进来,清亮的嗓音将姜若凝的话都盖住了,“云芷姑姑叫人送信来了,说明日要来为我祝寿呢!”
楚淮舟闻言,立即起身,将府里人都召集过来,细细叮嘱了一番:“从清扫庭院到宴席口味,再到陈列摆件,皆要精心准备,不可有丝毫疏忽。”
这一晚上,将军府灯火通明,彻夜未歇,动静颇大。
姜若凝被吵醒好几次,第二天起来时,才发现连院子里的几株桂花,都被换成了凌雪绽放的红梅。
她记得楚筱岚曾提过,萧云芷最爱红梅。
而楚淮舟一向不插手府中事务,哪怕是他们俩成婚那天,他都没有这般上心过。
如今知道萧云芷要来,便这般欣喜盼望么?
姜若凝看在眼里,心中只觉从前自己大概是瞎了眼,竟未看出这如此明显的爱意。
公主的车驾停在将军府门口后,楚淮舟亲自上前迎接,又陪着在府中逛了一圈。
路过药圃时,萧云芷四下看了看,眉头微蹙:“此处近湖,怎得不种些垂柳,种这么些药材,实在是败坏了好景致。”
一旁的楚筱岚闻言,连忙重重点了下头,附和道:“我也这样觉得,是娘亲非要种在这儿的,多煞风景啊。”
楚淮舟闻言,立刻唤了人过来,沉声道:“即刻将这些药材铲平。”
等到了后院,看到窗纸灯笼,萧云芷又挑起刺来:“将军府肃杀气息太重,用这青蓝色的窗纸灯笼不太适宜,换成墨绿正红会好上很多。”
楚淮舟又连忙让人去仓库取了绿纸红灯来,吩咐道:“即刻换上。”
楚筱岚则是满脸崇拜,眼中闪烁着星星:“云芷姑姑说得都对,换完后好看多了呀,我娘亲的眼光还是太差了。”
第六章
一路行来,一路又停。
但凡萧云芷瞧着不顺眼之物,父女二人皆依她心意换了去。
姜若凝默默跟于队伍末尾,冷眼旁观这一切,自始至终,未曾出言阻止半分。
反倒是身旁丫鬟心急如焚,小声嘟囔着抱怨起来:“夫人呐,您瞧瞧这药圃,是您知晓将军时常受伤,才亲自种下这许多珍贵药材,只为调养将军身体;还有这些窗纸灯笼,也是小姐喜爱,您才特意命人换上的。这儿可是将军府,并非公主府,怎可三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夫人,您当真不劝劝将军和小姐吗?”
姜若凝微微摇头,神色淡然:“我即便说了,他们又怎会听呢?换了便换了吧。”
反正,她不久之后便要离开了。
这些东西,确无存在之必要了。
临近午时,寿宴正式开场,府中陆续来了不少与将军府交好的官员家眷。
众人逛完园子,萧云芷略感疲惫,便欲入座。
此时,楚筱岚却紧紧拉住她的衣袖,眼巴巴地撒起娇来:“姑姑,你今日陪筱岚坐主位可好?筱岚最喜欢和你坐在一起啦。”
萧云芷微微蹙眉,柔声道:“那怎么行呢?这儿是将军府,我不过前来祝寿的客人罢了,按理,应由楚夫人坐主位才合适呀。”
听闻萧云芷拒绝,楚淮舟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又道:“您乃公主,亦是贵客,理应上座。若凝通达明礼,定不会介意这般小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皆齐刷刷落在姜若凝身上。
姜若凝垂下眼眸,只淡淡回了一个字:“是。”
萧云芷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优雅落座。
楚筱岚欢呼一声,欢快地扑进她怀里。
楚淮舟亦神色安然,缓缓入座。
姜若凝独自一人坐在客位,隐隐听到几位贵夫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瞧瞧,三公主仪态高雅,楚将军少年英雄,楚小姐更是聪明伶俐,远远望去,还真像极了一家人呢!”
“可不是嘛,明眼人都瞧得出楚将军心仪公主,怎就娶了这么位夫人呢?唉,还真是可惜了这对璧人啊!”
姜若凝听闻此言,心中竟无丝毫波澜。
她静静看着楚淮舟为萧云芷布菜,又瞧着楚筱岚与萧云芷说着悄悄话,竟也觉得他们甚是般配。
她心想,等自己离开后,他们便可光明正大地做一家人了。
而她,也将再无任何牵绊。
宴席进行到一半,姜若凝便独自回了小院。
她给伤口换了药后,顿感困倦,便小睡了一会儿。
待她再醒来时,竟看到萧云芷站在她身前,房间里再无他人。
萧云芷目光锐利,直视着姜若凝,开口道:“楚夫人,我听筱岚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她说你每个月只有七天在府中,还说每次你回来都会带许多新奇有趣的玩意,说的许多话她也不懂。我问过淮舟好几次,他都支支吾吾不肯说,你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姜若凝心中猛然一惊,心跳陡然加快。
她紧紧掐着手,强咽下胸腔里涌动的震惊情绪,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说道:“小孩子胡言乱语,公主也当真了?我只是身子不大好,需别院的药泉调养,所以才不常在京中,公主多心了。”
萧云芷目光紧紧锁住她,似笑非笑:“是吗?身子不好还闹着要嫁给淮舟,占着这个将军夫人的位置,莫不是用了什么巫蛊之术,迷惑他吧?不然他怎会娶你?”
姜若凝看着她高高在上、满脸鄙夷的模样,轻声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公主为何不去问楚淮舟呢?问问他,为何心悦你,却要娶我。”
她语气里,带着难言的悲凉意味。
萧云芷却以为她这是在嘲讽自己,顿时柳眉倒竖,当场拔出剑横在姜若凝肩头,怒喝道:“本宫和楚将军情投意合,纵使如今无法结下良缘,也只是一时的。你等着,本宫总有一日会让他休妻的,到时候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横到什么时候!”
第七章
姜若凝见萧云芷眸中含雾,似有误解之意,遂轻启朱唇,淡淡解释数语。
“公主且宽心,你所求之事,不过须臾,便能如愿以偿。”
萧云芷黛眉微蹙,仍未全然明了,正欲细问,忽闻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神色一凛,瞬间拔出床头悬挂的寒光凛冽之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雪白手臂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衣袖,她随即将那染血的兵器狠狠丢于床上,动作决绝。
下一刻,房门被猛然推开,萧云芷瞬间挤出几滴晶莹泪珠,跌倒在地,如泣如诉,哀声连连。
“楚夫人,我知晓你心中一直存有怨气,今日特来向你赔礼道歉,你怎的……”
楚淮舟踏入房门,一眼便见萧云芷手上的血痕与脸上的泪珠,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寒气逼人。
他疾步上前,将萧云芷紧紧护在怀中,目光如剑,锐利地射向姜若凝,语气中带着滔天怒火。
“公主得知你被匪徒重伤,心急如焚,特来探望。你不知礼数便也罢了,竟还敢动刀伤人!你可知道,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是九死也难赎其罪!”
楚筱岚见状,亦是怒容满面,连忙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为萧云芷捂住伤口,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怒。
“我就知道你嫉妒云芷姑姑,你这个坏女人,我不要你做我的娘亲!你怎可如此狠心!”
面对着父女俩那仇视如狼的眼神,姜若凝只觉浑身如坠冰窖,寒冷刺骨。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同他们说清真相。
“我躺在床上,身受重伤,行动尚且不便,又如何能拔出你的随身配刀?且看那刀柄朝外,剑刃正对着我,若是我刺伤她之后,随手扔下的武器,又怎会是这样的方向?”
楚淮舟闻言,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愤怒。
“你的意思是公主诬陷你?她是西虞三公主,万人仰望的天之贵女,为何要陷害你这样一个妇人?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姜若凝,我对你太失望了!”
姜若凝闻言,心中最后一丝对楚淮舟的信任,也在这冰冷的话语中烟消云散。
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向着萧云芷。
于是,她索性合上了眼,不再言语,不愿再白费口舌。
在楚淮舟眼里,这便等同于默认了罪行。
他抱着萧云芷起身,冷声吩咐侍卫。
“依照西虞律法,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姜若凝就这样被无情地拖去了行刑场。
天上飘着小雨,如细丝般缠绕人心。
手腕粗的军棍高高挥起,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落下,很快就将她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血混合着雨水流下来,很快就染红了石板,触目惊心。
姜若凝痛到哀嚎不止,手背上咬出骇人的牙印,却无人怜悯。
眼前一片模糊,她只能隐约看到楚筱岚撑着伞站在一旁,宣泄着心中的怒气。
“你敢伤害云芷姑姑,我和爹爹一定会十倍百倍地和你算账!你等着瞧!”
“爹爹说了,要重罚。这两下打得太轻了不算数,重来!给我狠狠地打!”
二十板子的惩罚,在这位将军小姐的授意下,越增越多,无休无止。
第三十板子落下时,姜若凝终于撑不住,昏死了过去,人事不省。
虽然意识不清,但哪怕在梦里,她也觉得浑身像要散架了一般,疼痛难忍。
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又像是泼了一盆热油,四肢百骸都扯着痛,让她无法安睡。
迷迷糊糊间,姜若凝睁开眼,就看见楚淮舟冷着脸在给她上药,动作生硬而冷漠。
他知道她醒了,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刺伤公主,本该送进天牢受罚。但念着你是我妻子,才只罚了二十军棍小惩大诫。这样的事不许再有下次,不然,我绝对不会轻纵。”
姜若凝闻言,心中冷笑,知道确实不会有下次了。
她把头埋进了被汗和泪浸湿的枕头,不愿再看他一眼,也不愿再和他说一句话。
身体恢复些后,姜若凝叫来了丫鬟,淡淡吩咐道。
“把东西都收拾出来吧。”
丫鬟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应诺。
她的衣裳首饰,给楚筱岚绣的荷包、买的糖食,还有给楚淮舟带的各类兵书、地图……
她一样也没留,全部命人搬了出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楚家父女看到冲天黑烟,以为走火了,纷纷赶了过来。
一到小院,看见她烧了这么多东西,双双愣在了原地,惊愕不已。
楚淮舟眉头紧锁,沉声问道。
“好好的物件,你把它们都烧了干什么?岂不可惜?”
楚筱岚更是急得跳脚,指着姜若凝的鼻子质问道。
“我的糕点,还有我的小兔子荷包,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烧了!你怎可如此霸道!”
第八章
面对楚淮舟与楚筱岚二人齐声指责,姜若凝面色如霜,未有丝毫波澜,眸中寒意森然,似有冰霜凝结。
“此间诸物,皆为我所有。我若愿赠,自当归汝;若不愿,则仍属我。此理何错之有?”
楚淮舟与楚筱岚闻言,面面相觑,首次见她眼神如此冰冷,言语这般决绝无情,一时竟无言以对。
气氛僵持如铁,恰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沉寂。
一大队禁卫军如狼似虎,闯入将军府,为首者手持明黄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公主突发恶疾,国师占算,乃有妖女作祟,大兴巫蛊,祸乱宫廷。特命我等前来捉拿妖女,以正朝纲!”
姜若凝闻言,肩头猛地一颤,眼皮狂跳不止,似有不祥预感。
她下意识抬眸,望向楚淮舟,却只见他神色慌乱,狂奔而去,似一阵疾风。
楚筱岚亦迈着短腿,踉跄跟随,口中呼喊:“爹爹,等等我!”
姜若凝心中苦笑,暗道:“他们父女二人,听闻萧云芷有恙,便心急如焚,全然不顾圣旨所言何事。”
她更知,此乃萧云芷精心布局,意在将“妖女”之名,强加于她。
然面对这数百禁卫军,她孤身一人,如何能够挣脱?
不过片刻,她便被套上沉重枷锁,押入天牢。
牢狱之中,虫鼠横行,阴暗潮湿,凄厉喊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姜若凝蜷缩一角,双手抱膝,心跳如鼓,惴惴不安。
每一分每一秒,皆如度日如年,煎熬难耐。
直至次日夕阳西下,她方被人带出天牢。
宽阔祭坛之上,经幡随风飘扬,上千位佛道高僧聚集一处,诵经做法,声势浩大。
祭坛中心,一座火刑架赫然矗立,宛如地狱之门。
国师手持数十张符咒,贴于姜若凝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咒语晦涩难懂。
随后,他命人将姜若凝捆于刑架之上,动弹不得。
姜若凝环顾四周,神肃诡异,心中虽惊,却强自镇定。
她暗暗掐着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心跳如雷,却面色不改。
她抬头望向天边,心中默念:“月亮啊月亮,你何时才能升起?”
然月亮未至,萧云芷却带着楚家父女二人,先一步现身祭坛。
萧云芷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笑意,拍了拍楚筱岚的小手。
楚筱岚会意,迈步走上祭坛,手中高举一张张薄纸,脆生生道:“我检举,我娘亲姜若凝是妖女!她常在府中画符咒,诅咒公主,致使公主病重!”
姜若凝闻言,定睛看去,只见纸上画着汽车、飞机、高楼等物,皆是她亲手所绘。
她本欲以此告知女儿,她来自另一个世界,却不想如今竟成罪证。
她哑然失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笑着笑着,泪水却不由自主涌上眼眶。
她紧紧合上双眼,不让泪水滑落,心中五味杂陈。
一时间,祭坛之上,诵经声骤然高亢,似要驱散邪祟。
国师取来火把,交于萧云芷手中,声如洪钟:“今日,我等将妖女缚于祭坛,以天火焚之,斩妖除魔,保我西虞国运昌隆,护天下百姓安康无虞!”
萧云芷却将火把递于楚淮舟,示意由他行刑。
楚淮舟手持火把,一步步迈上祭坛,目光复杂地望着姜若凝。
“若凝,我知你非妖女。然这些年,你我之间所发生之事,太过光怪陆离,即便说出,亦无人相信。”
“陛下下令处置你,我亦无可奈何。只能将行刑时间拖至今晚,待月亮升起,你便可穿回原处。”
“我定会在下月月圆之前,安顿好一切。届时你再归来,便无人再敢怀疑你。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出事。”
楚淮舟言罢,定定望着姜若凝,似在等待她的回应。
然姜若凝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楚淮舟见状,心中忽生慌乱,欲再嘱托几句。
然国师却在一旁催促:“楚大人,莫要耽误时辰!”
楚淮舟无奈,只能咽下话语,将火把放置于主位之上。
火光冲天而起,映照得夜空如白昼。
东山之上,月亮缓缓升起,洒下银辉。
姜若凝睁开双眼,透过跳跃的火焰,望向不远处的楚家父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