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斌|墨香心印：论章法

行款中间，所空素地，亦有法度，疏不至远，密不至近。（张绅《法书通释》）

【题解】 书法落款的要求。尺牍书法、宋元以前的书法普遍很少有落款，或者说不讲究。明代立轴书法大盛，书家重视了落款，行款成了整体章法重要组成部分。尤其以明末诸家如徐渭、倪元璐、黄道周、王铎等为代表。

一般行草书的章法，行距略大于字距，以保证行的独立性与完整性，因此，要“疏不至远，密不至近”。但我们更要从神采上之要求，切勿机械从物理层面理解。如徐渭草书立轴，行距几乎消失，倪元璐、黄道周行草立轴，行距大于字距数倍，甚至十几倍，但依然感觉疏而不远，密而不近。落款尤需重视，可借鉴诸家，勿视之为无关痛痒。

梁文斌《沙孟海题跋选》

古人论书，以章法为一大事，盖所谓行间茂密是也。余见米痴小楷作《西园雅集图记》，是纨扇，其直如弦，此必非有他道，乃平日留意章法耳。右军《兰亭叙》，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人法则，所以为神品也。（董其昌《画禅室随笔》）

【题解】 章法在书法中体现为整体性。“行间茂密”指的是上下字之间及左右行之间的有机联系，是内在的呼应关系，是指神采上的而非表面上的字距、行距间的松或紧。王羲之《兰亭序》章法，字与字皆“映带而生”、“随手所如”，如果说“行间茂密”体现的是字距行距的紧，那么，杨凝式《韭花帖》是通过字距行距的松来实现章法的“行间茂密”。

梁文斌《庄子·逍遥游选 》

布白有三：字中之布白、逐字之布白、行间之布白。初学皆须停匀。既知停匀，则求变化，斜正疏密，错落其间。《十三行》之妙在三布白也。（蒋和《书法正宗》）

【题解】 布白就是书法作品中空白的布局。书法之为艺术之一种，布白处理可见一斑，实用书写以试读为目标，无需强调布白。

字中之布白，指的是字结构中的疏密关系。初学，布白均匀有难度，故需强调停匀。既能停匀，则勿求斜正疏密之变化。此为学书者所必经之途，也是着力最著处。然，字与字之间以及行间布白，亦不可轻视。魏晋楷书与唐楷之最大不同者，即在与三布白皆全。王献之《洛神赋玉版十三行》即其中之一。

梁文斌《沙孟海题跋选》

古帖字体大小颇有相径庭者，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真挚，痛痒相关。（包世臣《艺舟双辑》）

【题解】 一件书法作品中，字有大有小是极其正常的，如果所有字都大小一律，才不正常，是要被批评的，如馆阁体、台阁体、现代的印刷体，我们不会认其为书法艺术。

字大小一律容易整齐，大小不一容易乱。能乱而不乱，则需章法布局，“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情意真挚”是形象比喻。既是原则也是方法。一句话，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要有呼应关系。

梁文斌《潘天寿先生诗》

书之章法有大小，小如一字及数字，大如一行及数行、一幅及数幅，皆须有相避相形，相呼应之妙。（刘熙载《书概》）

【题解】 章法布局与字数多少、尺幅大小、立轴长卷扇面等具体形制相关。“相避相形、相呼应”是总原则。具体而言，单字章法，要发挥每个笔画的造型功能，同时突出落款位置、大小等，尺幅四边的布白等，尽量表现单字章法的丰富性。二三四五字少字数的章法，在单字章法要求基础上，增加字与字之间的变化，如大小参差、正斜变化、墨色处理等。基本上还是一行之内字与字之间的呼应关系。二行以上，则在前面基础上增加行的变化，如行轴线的变化、行距的疏密变化等。古典尺牍作品、王铎、徐渭立轴作品等皆可借鉴学习。

梁文斌《庄子·逍遥游选 》

黄毫金（愙斋）

80后，出生广东雷州

中国舞台美术学会会员

广东省舞台美术研究会会员

湛江市书法家协会会员

雷州市书法家协会副秘书长、理事

《书法雷州》编委会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