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歌《我们家》:豆瓣厂长的日子哲学,一边骂娘一边生活

发布时间:2025-07-27 14:58  浏览量:37

女作家颜歌27岁的时候,就写出了《我们家》。这部小说让她获得了茅盾文学新人奖,但也带来很多的非议,因为里面写了很多男女床上那点事。

图书馆有个一周打卡阅读一本书的活动,但阅读书目是规定的,等我去借阅的时候,心仪的已经被借走了,看到《我们家》,以为跟杨绛先生的《我们仨》类似,遇见就是缘分,就读这本书了。

回家就粗略地翻阅一边,发现跟预期的大相径庭,再读才发现,一部好的小说就是生活的映现。

平乐镇豆瓣厂厂长薛胜强的日子,总在刀刃上打滚:给老母亲办八十大寿的当口,情妇挺着肚子找上门,妻子冷眼翻旧账,大哥端着知识分子架子指手画脚。

而全书最精妙的开场,定格在他与情人缠绵时手机炸响的那一刻——屏幕闪烁的“妈妈”二字让他“先自软了三分”,光着膀子蹲走廊接电话。

生活的荒诞与温情,全在这油汗淋漓的夹缝里滋长。

01. 豆瓣缸里的平衡术:过日子就是和稀泥

薛胜强的人生信条写在那缸发酵的豆瓣里。

师傅陈修良教他搅酱时的话成了性启蒙:“使点劲!没吃过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后来他睡遍平乐镇姑娘时悟到真谛:过日子得像搅豆瓣,太用力要酸,不用力要霉

就像他撞见妻子徐娘半老还出轨,怒火中烧后竟躲去情妇家喝闷酒。这荒唐逻辑恰似老舍《离婚》里的张大哥:“生命就是妥协,凑合,和别点糊涂。”

上海白领李姐发现丈夫给女主播打赏十万,没哭没闹,转头刷爆他的卡买了只翡翠镯子。小区麻将桌上她摸牌轻笑:“过日子嘛,要么忍要么滚,我选让他肉痛。”

婚姻这缸酱,要容得下几粒发霉的豆瓣,才酿得出厚味。

02. 权力场中的亲情戏:麻将桌即政·治桌

薛家老太太的八十大寿是场微型权力交割仪式。她端坐太师椅如女皇,靠虚拟的遗产分配安抚媳妇,用偏宠挑着两个儿子争宠。大伯段知明表面清高,听说老太太给弟弟多分了套房,茶杯“哐当”磕出裂痕。

《破产姐妹》有句台词:“家人就是恨你但不能杀你的人,因为警察会先查他们。”不论古今中外,人性不变。

现实中的家族政·治更耐人寻味。近期闹得沸沸扬扬的某哈哈集团继承人之争,不顾亲情,不顾脸面,亲叔叔三番五次跳脚数落侄女,让Z老的逝世成为了一场避之不及的笑话。

老太太的统治智慧在私生女闹场丑闻爆发,儿媳陈安琴要与儿子薛胜强离婚的时候,她私下里许诺儿媳,姥爷曾经给她留下7位数的宝贝,这些都可以给她,只要不跟儿子离婚,保持家庭的体面。

用体面当遮羞布,是中国式家长最后的铠甲。

03.方言盔甲下的软肋:粗话是最温情的密码

颜歌的方言革命让普通话成了“虚假的发明语言”。当薛胜强骂“龟儿子这些瓜婆娘”,或是嘟囔“老子心中自有主意”,那些被文明社会唾弃的脏话,意外成了情感的安全阀。

恰如汪曾祺所言:“方言里有最鲜活的元气。”

去年天津暴雨,小区业主群炸出段神录音:“张二伯您老快上岸!抽水机算逑了先保人!”骂声里的急切比救灾通知管用十倍。

小说中薛胜强心脏病发作,发生了荒诞一幕。他瘫在地上听亲友哭嚎,心里咆哮:“哭锤子!老子又没死!”苏醒后第一句却是:“小点声...先把妈的寿宴办了”。

最浓的牵挂,总裹着最糙的壳。

04. 反启蒙的生存智慧:与庸俗共舞的哲学

当知识分子作家忙着批判小镇价值观时,颜歌坦承:“我真心实意喜欢薛胜强,与他和解了。”

书中妻子发现情妇存在后,竟和对方在医院和平共处;大伯这个大学教授,背地里嫉妒弟弟得宠。

颜歌撕掉了道德判官的绶带,正如苏珊·桑塔格的“反对阐释”。

想起夜市炒饭的杜师傅。他老婆跟送货老板跑了三年,回来那天他抡着炒勺吼:“愣着干啥?剥蒜!”如今女人在摊前收钱,他颠勺时骂她笨手笨脚,递饭盒时却总先擦净盒沿。

这种混沌的生存韧性,在《我们家》沸腾:当薛胜强获悉情妇和司机偷情,分手的时候竟还塞钱让她补身子:“都是男人嘛,互相理解。”

生活的真味不在精心调配的鸡汤,而在那一勺猝不及防呛出眼泪的辣子。

写在最后

晨光漫过青瓦檐,薛胜强最后蹲在豆瓣缸前嘀咕:“人活着就是为了出汗。”

这土味哲学照见多少人的生存真相:我们都在欲望的麻辣烫里翻滚,被责任的花椒麻得口舌发木,却仍咂摸出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