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大帝腰上挂螃蟹?他的“减笔画”笑翻千年画坛→
发布时间:2025-07-25 00:53 浏览量:31
自古以来,蜀人是有些欢乐的基因刻在骨子里的。从上古时期三星堆新奇有趣的青铜器,到汉代会心而笑的陶俑,再从唐宋的游宴盛行,到如今来了就不想走的成都,蜀人乐观的天性,是他们安逸生活的源动力。
蜀人的快乐之源有很多,有人好酒,有人看花,有人诗文自娱,有人爱美食研发……唐宋之际的郫都区,有个乐天派,选择用画笔,记录下一幅幅令人欢笑的画面,他就是石恪。
天资卓越,青出于蓝
石恪,字子专,五代宋初郫都人。石恪年少时,家里对他无甚拘束,基本是放养的,养成了他滑稽玩世、古灵精怪的天性。他虽然好动,但并没有偷懒懈怠,而是用功读书,能“博综儒学”,颇有声名。
▲石恪形象 图片来源:上海觉群书院
他学习不错,最爱的却是画画,于是拜张南本为师,学习古体人物画。
张南本也是蜀人,晚唐时寓居成都。他擅长画佛道神鬼,尤其精于画火。张南本曾在成都金华寺墙壁上画八明王,一云游僧人见了,以为大殿失火,惊恐奔走,差点摔倒。杨慎更是将他与画圣吴道子并举,可见其画坛地位。
▲金华寺旧照 图片来源:金牛区地方志编纂中心
郫都人很早就有开拓创新、勇攀高峰的精神了,严君平如此,扬雄如此,石恪亦是如此。《宋朝名画评》说,石恪跟随张南本学画不过数年,水平就超过了张南本。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石恪被召入京城,给相国寺作壁画。因为画得好,朝廷有意让他在宫廷画院任职。
宫廷画院常在君王侧,自然有很多规矩,石恪又是个非常活泼的人,甚至到了调皮的地步。传言他画名大振之后,不少豪门权贵请他作画,稍有不周,他就在画中暗自戏弄讥讽,令人哭笑不得。这样的性格,去宫廷画院,必定多有冲突。于是石恪坚决辞掉了这个任命,回到蜀中。
笑看人生,不拘一格
石恪的老师张南本画的是工笔画,画风偏整严规矩。工笔画的特点是刻画精微,细腻逼真,将写实发挥到极致。这种画风在唐宋时期是主流,也是历史最高峰。
最初,石恪也画这类工笔,还留下不少优秀作品,如《鳖灵开峡图》《三官五帝图》《六十甲子神》《严君平拔宅飞升图》《十友图》等。直到宋代,他的作品还广为流传,时人多能得见。
但石恪生性放逸不拘,工笔画显然限制了他的发挥。张南本作佛道画,因题材需肃穆庄严,故古来都为工笔描摹。石恪的初步创新,就从此开始。
佛道题材常有鬼怪,这类形象画法不固定,创作起来自由度比较高。史载石恪画鬼怪时,是“诡形异状”“不犯今古,颇有笔力”“笔画劲利,前无古人,后无作者”,之所以画得丑怪奇崛,是为求变。
不过佛道终究是严肃题材,石恪一时间还不敢太过。李廌《画品》记录过他的一幅《玉皇朝会图》,画中玉皇大帝面向南方端坐,三官太乙、七元四圣等一众神仙齐聚大殿中,仰头承望清光,神爽超然。
如此神圣的场面,石恪也在里面开了个小玩笑,那就是玉皇大帝的腰间,挂了一只螃蟹,气氛瞬间变得诙谐起来。不过这幅画整体还是比较传统的,玉皇大帝是至高无上的神灵,石恪“未敢深戏”。
画神灵要怀有敬畏,画普通人可没那么多忌讳。他的《三笑图》,画中三位文人高士扯开嗓子哈哈大笑,甚至衣服手足都像带有笑容,旁观的还有三个小孩子,也望着这三位大笑。
另有一幅《尝醋图》,一对老夫妻端着醋,又是捏鼻子又是噘嘴巴,醋酸味儿扑面而来。
石恪天性放诞爱笑,即便京城权贵多如牛毛,他也敢揶揄。他将这股喜剧天赋融入笔墨,化为动人的作品,完成了他画风的第一次转变。
游戏笔墨,开宗立派
仅在造型上创新,石恪觉得还不够,接着便在技法上也为之一变。如果此前他只是游戏人生,那么接下来他要游戏笔墨了。
通过画风趣的仙佛人物,石恪打开了思路,他将这种表现意趣的画法进行延伸,作出更为大胆的革新。
工笔画讲究细致入微,连羽毛丝都能清晰可见,画起来很耗费时间心力。这种画法太繁琐,石恪索性大笔一挥,用简单凌乱的几笔刷过,来表现物态。
因为下笔简省迅速,此类画被后人称为减笔画,石恪也被誉为中国减笔画之父。《图绘宝监》说他“惟面手足用画法,衣纹皆粗笔成之”,其《二祖调心图》,堪称他这种变革的代表作。
《二祖调心图》描绘了二祖惠可修行的两个瞬间,一是静坐沉思,一是凝神卧虎。
▲五代 石恪《二祖调心图》之一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五代 石恪《二祖调心图》之二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
画面笔势飞动,面部和手足用简笔略微精细,衣服和身体则用大面积擦染带过,寥寥几笔,一代高僧的形象呼之欲出。人物和虎神态夸张,表情还有点萌,憨态可掬的喜感溢出纸面。
石恪还曾画过维摩诘像。维摩诘本是一富商,未入佛教道场学习,居家修行却有很高的境界。他的形象,应该是非常雍容端庄的,但石恪并没有这样下笔。
这幅画今已不存,苏轼看过后,曾写诗记录,诗中维摩诘是“麻鞋破帽露两肘”。如此戏谑,古今少有。苏轼却对这幅画高度认可,说若是佛子来画维摩诘,应该也是这样。
同样是宗教题材,此时石恪却能风趣又不失庄重,俨然已是炉火纯青的大成境界。
《图画见闻志》评他为“笔墨纵逸,不专规矩”,其实他作画看似不守规矩,其实抓住了物态的神髓,能“从心所欲不逾矩”。不然不会得到研习佛学的苏轼的肯定。
工笔画在唐代已是大成,宋代在宫廷画院的集体创作下,又推向新的高度。石恪在主流的强势盛行之下,另辟蹊径,突破工笔写实的限制,将人物画带入写意的新领域。这不仅是石恪留给郫都的宝贵文化遗产,更是给中国画坛的重要贡献,后世梁楷、法常、徐渭、八大山人等均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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