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维亚屠杀邻人竟因800年前旧怨？专家：罗马病毒仍在蔓延！

莱克斯·弗里德曼与格雷戈里·阿尔德雷特探讨罗马帝国的影响力，谈及它在语言、法律、政治模式上对后世的塑造。

对话聚焦罗马人对祖先与传统的尊崇，通过贵族家中的祖先面具、家族对先辈事迹的铭记等，展现“祖先的生活方式”如何左右个体行为，揭示古今对待历史的思维差异。

莱克斯·弗里德曼：罗马帝国被广泛认为是人类历史上最强大、最有影响力、最具影响力的帝国。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格雷戈里·阿尔德雷特：罗马具有巨大影响力，很大程度上源于其形象，同时也体现在诸多实际层面。我们当下交流所用的词汇中，30%直接源自拉丁语，另有30%来自拉丁语系语言。

我们的法律法规、生活习惯、节日庆典等，均直接传承于古代世界。而罗马的形象，至少在西方文明中，始终是成功帝国的主导象征，这一形象赋予它独特魅力，使其被视为伟大、强大且文化影响力深远的帝国。尽管历史上存在诸多其他帝国，但在西方文明语境中，罗马始终是典范。

罗马本身具有诸多不同面向。现代世界与古代世界的另一重大区别，在于人们与过去的关系。理解整个罗马历史的关键之一，是认识到这个民族对过去的痴迷——过去对他们而言不仅具有力量，不仅是某种鼓舞人心的存在，更切实决定着日常生活。

课堂上常以一个经典故事说明这一点。罗马最初是君主制国家，存在国王，后来人们对国王产生不满。约公元前500年，罗马人发动革命赶走国王，卢修斯·尤尼乌斯·布鲁图是其中关键人物之一。五百年后，尤利乌斯·凯撒出现，其行事逐渐趋向国王做派。

在罗马社会，若与国王产生矛盾，人们会想到寻找名为布鲁图的人。当时的罗马社会恰好有一位布鲁图，即马库斯·尤尼乌斯·布鲁图，他是尤利乌斯·凯撒的挚友之一。

在继续讲述这个故事之前，有必要先谈谈祖先在罗马文化中的重要性。走进罗马贵族的家中，前门内侧首先可见一个大木柜，柜中陈列着一排排蜡制死亡面具。罗马贵族去世后，人们会将热蜡涂在其脸上，留下面部表情的印记，而后将这些面具悬挂在前门内侧的大柜中，使人每次进门都能看到祖先的面容。

家族中的每个孩子都会潜心记住每一位祖先的成就，了解他们的职业、担任的职务、参与的战役及所作所为。每当家族有人去世，会举行盛大葬礼，其间会讲述祖先的丰功伟绩。家族的孩子们会取出祖先的面具戴在脸上，参与葬礼。

对罗马人而言，个体并不重要，只是家族最新的一代，传承祖先的功绩是肩负的重大责任。罗马人对历史，尤其是家族记忆极为执着，每个出身罗马贵族家庭的孩子，都能说出数世纪以来每一位祖先的名字与事迹。

这与当下的态度截然不同——即便只是约一百年前的祖辈，如今也未必能清晰记起。这体现了对过去的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莱克斯·弗里德曼：我不是从哲学角度来谈论这个问题，但你是否认为，社会发展的方式会受到严重制约？您认为这是一种好的限制还是坏的限制？

格雷戈里·阿尔德雷特：凡事皆有两面性。这种对过去的执着，一方面赋予罗马人巨大的力量、紧密的联结与明确的指引；另一方面，也使罗马人变得极度传统与保守，这里的保守特指对变革的抵制。

共和国晚期（此事后续或许会提及），罗马迫切需要在某些方面做出改变，但社会依旧沿袭祖先的行事方式，未能实施那些或许能挽救共和国的显著变革。这种对传统的固守，其弊端在于将人束缚其中，使人难以做出改变。

再回到布鲁图家族。第一位布鲁图废除王制五百年后，尤利乌斯·凯撒行事渐趋国王做派，而马库斯·尤尼乌斯·布鲁图作为他的挚友之一，却在某夜遭遇这样的事：有人跑到他家中涂鸦，写下“还记得你的祖先吗？”“你不是真正的布鲁图”这样的字句。

到了此时，他实则已别无选择，于是策划了一场阴谋。公元前44年3月15日，他与其他23位元老拔出匕首，以尤利乌斯·凯撒行事如国王为由，将其刺杀。人们或许会问：有多少人会因自己数代之前的先祖所做之事，而向最好的朋友挥刀？

莱克斯·弗里德曼：这就是承诺？

格雷戈里·阿尔德雷特：这便是历史的力量。在那样的社会中，历史不仅影响行为，更会左右行为。这种观念对今人而言极为陌生，人们难以想象会因五百年前某位远祖的作为而谋杀挚友，但对布鲁图斯而言，他别无选择，必须如此行事。

诸多社会都曾拥有这种历史的力量。如今，这种力量虽已消逝，但仍有部分社会保留着这样的特质。约十年前，我前往塞尔维亚，与当地人谈及南斯拉夫解体及相关战争——当时人们反目成仇，甚至对相处数十年的邻人展开屠杀。

交谈中，有人称：“这是正当的，因为12世纪的那场战斗中，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这意味着，一个现代人仍能理解历史的力量，或者说，仍可能被历史的力量所束缚。

莱克斯·弗里德曼： 这是一个有趣的观点，也是一个值得我们回顾的关于罗马人思维方式的有趣视角，尤其是在权力如何转移的背景下，无论权力是否世袭，权力的转移在整个罗马历史中都在不断变化。值得我们记住的是，祖先的价值。

格雷戈里·阿尔德雷特：是的，这就是传统的重量。对罗马人来说，“mos maiorum”是一个拉丁词，意思是“祖先的生活方式”，有点像他们的“传统”一词。对他们来说，传统就是你的祖先做过的事，你必须效仿他们，并践行他们。

对话以罗马为例，呈现了传统的力量与束缚：它赋予社会凝聚力，却也可能阻碍变革。布鲁图因祖先之名行刺挚友的故事，与现代社会对历史的疏离形成鲜明对比，引发人们对传统、个体与历史关系的思考——如何平衡对过去的敬畏与对未来的探索，是跨越时空的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