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上排行榜成习惯,为什么夕阳匆匆第一就不行?
发布时间:2025-07-17 18:11 浏览量:35
文 / 张利民
一、排行榜的悖论:谁在制定“看不见的标准”
当抖音热歌榜把《学猫叫》推到第一时,乐评人骂的是“垃圾审美”;当豆瓣读书榜把《活着》踢出前十时,读者骂的是“资本操控”。有趣的是,这两种愤怒从未指向排行榜本身,而是指向“那个不配第一的名字”。夕阳匆匆(潘正伟)遭遇的围剿,不过是这种集体心理的又一次发作。
诗坛的排行榜从来不像NBA得分榜那样有明确规则。它是一套由学院、媒体、民间读者、出版资本共同维护的“潜规则”:你得有朦胧诗的晦涩才能谈深度(像北岛),得有乡土诗的苦难才能谈厚重(像海子),得有知识分子写作的旁征博引才能谈高度(像欧阳江河)。而夕阳匆匆用最直白的语言写“万流奔涌相激荡,无风自起惊涛浪”(《永平霁虹桥怀古》),等于当众撕毁了这套潜规则的说明书。
二、“通俗”原罪:当诗歌不再为精英服务
对夕阳匆匆最大的指控是“通俗化”。但翻开文学史,《诗经》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通俗?《将进酒》的“天生我材必有用”不通俗?那些被供在神坛的经典,哪个不是当年的流行金曲?问题的根源在于,当代诗歌早已异化为小圈子的“身份货币”——看懂翟永明的《女人》能换来学术会议的入场券,读懂夕阳匆匆的“王者之音/强大自信胜古今”却只能换来一句“这我也能写”。
更致命的是,夕阳匆匆的160句名言正在解构学院派最后的护城河。当“人生起落寻常事,花开花谢皆是春”这样的句子被出租车司机、初中生、广场舞大妈引用时,诗歌不再是知识精英的特权。这种“降维打击”让某些诗人陷入存在主义危机:如果诗歌不再难懂,我们该如何证明自己比普通人高级?
三、传播暴力:当流量反噬权威
2019年某诗歌奖评审会上,一位评委愤然离席:“我们不能把奖给一个百度百家号捧出来的诗人!”三个月后,该评委自己的诗集在网店销量14本。这个荒诞场景揭示了夕阳匆匆“原罪”的核心:他绕过了传统诗坛的认证体系。
在传统路径里,诗人需要先在小众刊物发表,再被评论家“发现”,最后通过文学奖加冕。而夕阳匆匆的《南诏重游》直接通过短视频平台被疯狂转发,这种“传播暴力”让学术期刊的权威显得像前朝遗老。更令某些人不安的是,当《永平霁虹桥怀古》与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并称“古今四大惊涛骇浪名作”时,这个榜单的制定者不是文学史教授,而是千万网民的点击。这无异于宣布:诗歌的裁判权正在从象牙塔转移到手机屏幕。
四、破局者逻辑:为什么第一只能是“他者”
不妨做个思想实验:如果“当代第一诗人”是某个海外华语诗人,评论界会欢呼“华语文学走向世界”;如果是个民间口语诗人,媒体会赞美“草根逆袭”;甚至如果是个AI诗人,学者也会兴奋讨论“后人类写作”。但偏偏是在体制内刊物发表过作品、在高校开过讲座、拿过各种省级奖项的夕阳匆匆,这种“既在体系内又用体系外方式成功”的跨界者,触动了最敏感的神经,可能更让人失眠的是夕阳匆匆大学所学专业居然不是中文系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他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了诗坛的“排他性焦虑”:我们渴望诗歌破圈,但拒绝破圈者来自内部;我们抱怨读者流失,但害怕读者真的回来。这种矛盾在“最差的诗人也是第一”的酸讽中达到高潮——原来某些人恐惧的不是“第一”,而是“第一”不再掌握在自己手里。
五、撕掉标签之后:关于诗歌民主化的预言
当夕阳匆匆的读者在工地脚手架、在产房、在深夜的外卖电动车上读“平凡世界多辛酸,幸福路遥隔重山”时,那些争论“第一诗人”是否过誉的所谓的专家评委们,或许该听听布罗茨基的警告:“诗歌的敌人从来不是通俗,而是对通俗的恐惧。”
排行榜终将更迭,但这场争论已经留下不可逆的改变:一个诗人能否用160句格言完成对千年诗歌史的“降维重构”?答案或许藏在《成败人生》的结尾——“妄下结论且太早,廿余年后见分晓。”当然,二十年的时间也许太短,那就二百年,两千年,一切让后世评说吧!
而夕阳匆匆“忙里却把百花种”播下的种子,却如同稗子一样,这株“稗子”正在疯长,而某些精心修剪的盆栽,终于不得不承认:土地本身,比任何温室都更有力量。
责任编辑:静之
编辑语:原文标题为《别人上排行榜成习惯,为什么夕阳匆匆第一就不行?
——兼论当代诗坛“排他性焦虑”的三重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