辫帅张勋的退休生活：寓居天津，奢华如故，一门心思研究吃喝玩乐

张勋这号人物，说复杂其实也挺简单，说简单总归又有点转不开弯。民国初年那个乱成一锅粥的年代，他竟还披着清军的辫子，不愿和这滚烫的时代握手言和？有时候想，他这份执拗，究竟是认死理还是另有章程，谁说得清！

1900年代末，那一刀砍断了两千年的头发，那场革命叫做“推倒皇帝”，可张勋像是剧本里没改台词的角色，留着大辫子，整天装模作样地维护着什么旧日荣光。他强令部下一律不得剪发，硬生生在军营拼出一支“辫子军”，就像给这个新世界加了块旧玻璃。外头骂他死脑筋，他自己反倒引以为傲。到底是固执还是倔强，张勋还真难说清。

说他顽固不化，却又能玩转花样。在“府院之争”爆发时，北洋政府中的鲜明对立稀里糊涂，张勋就蹭这一波机会打进北平。他举着和稀泥的招牌，宣称来调停。其实绕了一圈，还不是想让小溥仪翻身，摆出一道皇帝牌的冷饭？他带兵闯进紫禁城，龙旗重新挂满大街，全城皆如穿越回头。可这场复辟只烧了十二天，新式军队一动手，纸糊的江山啪地散架。

有人张勋这算逆风翻盘。可真要论起来，北洋那些权贵，嘴上附和，脚下却都走得飞快。段祺瑞反手就端了张勋的老巢。城破之日，张勋慌不择路，钻进老外的使馆当缩头乌龟。结果世道人心，谁还在乎旧朝的余晖？

可有意思的地方来了。传说张勋差点人头落地，是他老婆曹琴暗地里起了大作用。她压根看不上这场闹剧，劝张勋收场，他不听，她干脆背着他送了革命军三十万两大银票。北洋政府一见，这才网开一面，张勋也捡了条命。连老天都帮了糊涂人？

但随后的日子，张勋摇身一变。复辟失败，他缩进天津德租界。北洋政府虽不再杀他，也等于把他当成了化外之人。从此，他沉迷投资，弃戎转商，把老清军的风骨彻底丢在身后。七十多家企业缠在他名下，别墅、银行、煤矿全都拿到手。还真不能说他没本事，明明不过一个草莽出身，结果混成了顶级资本家。难道民国乱世，就没有一条活路走不通的吗？

说起来他这副花天酒地的退休生活，几乎成了天津德租界的传奇。家里佣人百十来号，每年节庆就扔钱，气派堪比王公贵族。连张作霖、徐世昌等风头正劲的人都开口相邀，他统统拒绝，理由听着倒是像玩世不恭。谁晓得他那时心里怎么想，他那个时代已经归了土，他的人没有归。

他自号“松寿老人”，每天只练书法读经书，好像只记得那些旧时代残影。他邀请满清遗老来家，表面谈书论道，实则只图吃喝作乐。饭菜讲究，酒席难得，家里菜谱混着奉新土味与京师奢华。一顿饭能弄出荷叶稀饭、盐菜压肉，还要燕窝鱼翅。外头都说张勋厚道慷慨，倒也不是全无道理。他乐意在家乡修桥补路，一出手就是几十万两银子。身在天津，倒念着江西的好，每逢有人来，不管熟不熟，一准大摆宴席。

可兴许仅靠吃喝，真能解开一个老军阀内心的茫然？天津的冷风里，他曾经至高无上的权柄只剩回忆，连清王室也早成浮云一缕。偶尔给自己找点乐子，天天在院子里练《麻姑仙坛记》，一张纸四个大字，就此度日。真让人琢磨不透，他是怀念旧恩，还是苟且新生？嘴上说自己不愿为民国出力，是惧怕再次入局，还是根本无力回天？这倒不好猜。

张府家宴菜谱常常换新花样，美味当中藏了家乡的安慰，也有点点被时局遗弃的无奈吧。他请来的清遗老，倒像流放旧梦的苦主，表面上解读经史美食，内里早已无心再问江山社稷。这种掩耳盗铃式的安分，到底是命运的玩笑？还是人自己的选择？

历史上说张勋是愚忠。可要较真，他比任何人都精明。袁世凯称帝时，张勋第一个出来摇旗，等风头过了也能全身而退；清帝复辟，张勋既能舍命拥护，又能因老婆一笔银子收回活命符。死忠归死忠，转身又是善于求生。他嘴上不肯认新朝，手里的银行票子、煤矿企业，全是现代生意玩法。古今夹杂，矛盾是显眼的。

吃喝玩乐，他挥金如土。每次宴客，都有名角京剧登台，梅兰芳、孙菊仙之流常在院里亮嗓，赏金也从不吝惜。来送殡的戴着专门印制的“忠武”徽章，场面之大，连天津卫都要左右侧目。回看袁世凯死时，过于隆重反倒给人添堵。张勋葬礼的外在排场，倒似他一辈子的缩影——高调、热闹、排场里还透点悲凉。

还是那句话，如果用一个标签给张勋盖棺定论，怎么也贴不上。他既顽固又圆滑，复辟失败前拼命要拉清朝回锅，失败后一句不吭却迅速转身拥抱新世界的钱袋。他既反对民国的新官制，又靠民国的资本规则赚得盆满钵满。历史里说帝制必须被淘汰，站在今天，也难讲一人荣辱决定了几十年江山更替。

这些都不过表面，真正的张勋本人，没人看得准。他无意为时代证明，只是用自己的一套规则熬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吃，是为了慰藉；喝，是为逞口福；请人唱戏，不过消遣时光。

张勋不过是大时代的一个注脚。他的顽疾和聪明，全写在了辫子军的长辫上，也藏在投资企业的账本里。不是所有坚持都会被历史记得，也不是所有聪明都能改变命运。辫帅、寓公、资本家、忠臣，风光与落魄交错，没人能复刻他的选择。

民国的大幕已经拉起，张勋还是张勋，死去那天，混着旧朝的新梦。全家老小、亲朋好友、僚佐门生，都还在吃着张府的家宴，念着过往的风风雨雨。打到底，也不过是众生一场。

不是所有倒退都会招致灭顶，不是所有苟活都无损体面。至于历史记住了谁，忘了谁，那就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