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四百二十)|人生至乐是读书
发布时间:2025-06-04 17:18 浏览量:46
人生至乐是读书
文/马荣振
个人阅读史就是精神成长史
——题记
这是一个“人皆可以为舜尧”的时代。只要你好读书、读好书、读书好,你的人生就没有理由不出彩。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家境贫寒的农家娃哪里有那么多的书来读啊?昏黄的煤油灯下,母亲要么缝制衣服,要么手工织网,我们有母亲陪伴,写完作业后总会把次日功课预习完毕才肯休息。每每躺进被窝里,年幼的哥哥和我会把当天学过的课文背诵一遍,偶有“卡壳”的时候,就从枕头底下抽出课本翻看,《小猴子上山》《小马过河》《彩霞姑娘》《神笔马良》……众多美好故事融入我们甜美梦乡。在酷热难耐的棉田里,我们兄妹三人一边为棉花“打杈”,一边“成语接龙”,及时分享积累的佳词妙句。闲暇时刻,我和哥哥比赛背诵《笠翁对韵》,“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知不觉间竟然熟读成诵,考试时自然如同开卷考试一样,我们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学习好,读书机会就多起来。平时多给别人讲解难题,再向他借阅小人书当然不能推辞了,尤其是班上一位同学的父亲在变电所上班,居然自费订阅了《故事会》《少年文艺》《儿童文学》《小溪流》等刊物,我当仁不让地成为这些“宝书”的“第一读者”。随着家境好转,父母帮我们订阅了《小学生》《东方少年》《小学生学习报》等报刊,在个别同学还在纠结是否使用包裹点心的“草纸”当做“作业本”的年代,我们得以阅读了大量美文。期间,意外搜寻到几本古书,尽管是繁体竖排版,我连蒙带猜依然读得津津有味。《洗冤录》中缜密的办案过程让我胆战心惊,《西厢记》中善良的机智红娘让我牵肠挂肚,《牛马经》图文并茂的讲解让我懂得了针砭之术,《金刚经》栩栩如生的肖像让我心驰神往……遥想当年,轻狂无畏,叶公好龙式的乱翻书,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管它懂不懂,就是拼命读,这样一直坚持到小学毕业。
12岁时,我以总分第一、作文满分的成绩跨入了中学校门。或许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吧,记不清从哪一天开始,父母对我的管束前所未有地严厉,明确告诉我任何与教材无关的课外书一律不准接触。那时那地,面对同学们疯狂传阅金庸小说的激动场面,听着大家有关电视剧中许文强和冯程程是否般配的激烈争论,再想想父母期盼的目光,我惟有长叹一声,蛰伏在热闹的教室里,安心读书,整整三年。
一个有意思的小插曲是,参加中考的那年春天,海湾战争爆发了,当时的语文老师鼓励我们关注时事,经常以《人民日报》的社论和评论员文章为例,细致入微地剖析时论的起承转合,大大开拓了我的行文视野。人生际遇往往如此,就是那位小学文凭、自学成才、后来英年早逝的恩师,不经意间,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良知与责任,轻轻地放到了学生们的肩上。
自1991年金秋起,惠民师范学校的三年美好时光,我多数是在学校图书馆度过的。“吃着皇粮、住着楼房、读着好书、自由自在”,对于懵懵懂懂的我而言,无忧无虑的校园就是“百草园”“伊甸园”。看到排列整齐的密密麻麻浩如烟海的图书,年少的我除了震撼还是震撼。之后的日子,从靠近正门的书架开始,我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古今中外一律通吃,事实证明,我最终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此外,在惠师读书的日子里,忙里偷闲逛书摊,廉价淘到了很多正版旧书,比如国内最早的大型现代文学选集《中国新文学大系》合辑,二十八集的电视文学剧本《红楼梦》,纤尘未染不曾开封的《三毛全集》、成套的《中国现代诗歌精选》等等好书。为了攒钱买书,我的法宝就是节衣缩食,每天只吃一顿饭。手不释卷地读,饥肠辘辘也坦然。印象中,自己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那时表面谦虚,其实内心很骄傲。因为当别人去肆意让青春流淌时,我在努力地读书。
1994年,18岁的我步入社会,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父母很欣慰,遇到熟人便说,我们家小二吃上国家饭了。我也很开心,终于可以领到工资自己支配了,愿意买什么书就买什么书!教学之余,我将自己的感悟诉诸笔端,于是就有了处女诗作《蜡烛·老师·工程师》,发表在市级刊物《校园文艺》上。创作热情被激发出来,我开始了诗歌、散文创作,成为全市“校园文艺优秀作者”。
1996年,我考入滨州教育学院中文系专科函授班。已故的张献青老师当时教授我《现当代文学》,这也是我用力最勤的一门功课。从张献青老师的生动讲解中,我徜徉于现当代文学作品勾勒的生活世界里,如醉如痴。结业考试时,张老师出的题目中,有很多难度很深的论文题。张老师教授的课程结束后的第二个学期,他跑到教室里询问:哪位学员叫马荣振?我迟疑的站起来,心里嘀咕,莫非自己的课程不过关?他朝我笑笑说,我就是想认识认识你,大家知道吗,马荣振的现当代文学考了96分,甚至比在校生考得好,我想告诉你,我很佩服你。后来,张老师提携我将论文收录入一本颇有影响力的专著中,至今在各大图书馆中都能见到。我的写作,渐渐拥有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再后来,张献青老师调至黄河三角洲文化研究所后,积劳成疾,英年早逝,我闻讯垂泪良久。这已远非简单意义课堂学习可比,生活中,我一步步成长。
而今蓦然回望,多年之前,初为人师,从诗歌发轫,涉足散文、歌词、快板、鼓词,我陆续写出属于自己的文字;如今,离开教坛后,知书海无涯,秉承博观、约取、传情、达意,我广泛涉猎打底人生的硬书。现在,我拥有了很多好书,有与时俱进最新出版的,也有早已通读专门买来收藏的。只要我愿意,隔三差五,我还会从新华书店或者网络上买些自己喜爱的图书。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在读“有字之书”和“无字之书”的抉择中,不论我们承不承认,读书,终将成为这个时代最美的生命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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