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曜:经孙吴四朝,历廿载撰史,却因被孙皓怨恨,在古稀之年被杀
发布时间:2025-06-02 16:17 浏览量: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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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吴末帝凤凰二年(273年),吴主孙皓以左国史韦曜不接受诏命、不尽忠主上为由,将其收押在狱。韦曜通过狱吏上疏求赦,不想孙皓更以韦曜奏疏有污,又以此诘问。右国史华覈也接连上疏营救,孙皓不准,终将韦曜杀害。时年韦曜七十岁。
韦曜是三国著名史学家
韦曜,字弘嗣,吴郡云阳(曲阿县改名,今江苏丹阳)人。
裴松之在注《三国志》时说,韦曜本名韦昭,陈寿为避晋文帝司马昭讳而改为韦曜。但后世研究者对此颇不以为然,因为《三国志》对晋室皇帝其实很少避讳。就比如“昭”字,同书张昭、胡昭均如实记载。所以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韦昭别名就叫韦曜。
韦曜少时好学,善于撰文。他初任丞相掾史,后外放西安(今江西武宁)令。西安县,正是建昌都尉太史慈当年抵御荆州刘磐、黄忠的地方(参见太史慈篇)。
后来,韦曜又回京任尚书郎,又升为太子中庶子。
这时孙吴的太子是谁呢?是孙和。
孙和被立为太子后,孙权又以中书令阚泽为太子太傅,选曹尚书薛综为太子少傅,蔡颖、张纯、封俌、严维等名士则为太子侍从(参见孙和篇)。
当时蔡颖好下围棋,在他官署中的人许多跟他学习。孙和却认为,才学之士,应精研学问,交游博弈影响事业,非进取之道,故让韦曜著文论述此事。
韦曜先后仕孙权、孙亮、孙休、孙皓四朝
韦曜于是作文道,君子耻于年壮而功名未立,痛恨年尽而声誉不扬,故曰‘学若不及,犹恐失之’。古之志士,叹岁月流逝,勉励振奋,砥砺节操,早起晚睡,不敢稍息。今世之人,却不务经术,好玩博弈,废弃事业,甚至寝食。博弈之事,劳神倦体,更有下赌注者,弃操守而争小利,舍六艺而难治身。今我大吴,虽承天受命,而四海未平,正是文武并驾,建功立业之际。夫一局输赢,何如封邑之盛?棋子三百,何如万人之将?
这篇文章,后被南朝梁·萧统收入《昭明文选》,名作《博弈论》。
孙和后来卷入与鲁王孙霸的二宫之争,被孙权废太子位。韦曜转任黄门侍郎。
孙权去世,少帝孙亮即位后,太傅诸葛恪辅政(参见诸葛恪篇)。他表奏“笃学好古,博见群籍,有记述之才(陈寿语)”的韦曜为太史令,让其主持编纂孙吴官修史书《吴书》,华覈、薛莹(太子少傅薛综之子)、周昭、梁广一同参与此项工作。
《吴书》的修撰工作,其实从孙权末年已开始。当时孙权令太史令丁孚、郎中项峻撰写《吴书》,但二人都非史官之才,他们的作品实不足记录传世。因此此时由韦曜等五人接手,他们访求往事,共同努力,始初具规模(参见薛莹篇)。
诸葛恪表奏韦曜为太史令
后孙亮被权臣孙綝所废,其六哥孙休被迎为新君,是为吴景帝。此时韦曜被任为中书郎,博士祭酒。
孙休令韦曜依西汉刘向校书体例,校核审定各类书籍,又打算请韦曜担任侍讲。左将军张布是孙休龙潜时旧识,后因参与诛杀权臣孙綝正受孙休所宠,他与丞相濮阳兴互为表里,把持内外朝政,多行擅权无礼之事(参见濮阳兴篇)。
张布害怕韦曜侍讲儒学时,以其处事精准,恐用古今成败警戒孙休,就用花言巧语阻止韦曜入宫侍讲。
立志读遍百家典籍的孙休就对张布有点不满,但他却害怕张布因此怀疑威惧,最终竟同意了张布意见,而将引韦曜入宫侍讲之事搁置,可知孙休也是个混人(参见孙休篇)。
孙休后暴病身亡,废太子孙和之子孙皓被濮阳兴、张布迎立为帝,是为吴末帝。韦曜被加封高陵亭侯,升为中书仆射。
但很快,孙皓即原形毕露,濮阳兴、张布被诛杀,并夷三族。韦曜也被降职为侍中,长期兼领左国史。
张布、濮阳兴迎孙皓为帝而后被诛杀
孙皓这人,不但荒淫残暴,而且专好听天降吉兆,并借此频繁改年号。他周围的人也拍他的马屁,不停说此处有祥那处有瑞。
古人讲究天人合一,太史令的作用就有两项:推算历法、记载历史。孙皓就将近臣上报的祥瑞向皇家星象师韦曜征询,意思是想要他的盖章认可。
但韦曜却淡淡道:“这不过人家箱匣中的东西而已。”意思就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人家从家中搜罗出来骗你老人家的。这就很让孙皓愤怒。
这还不算完,韦曜还有更让难堪的。
孙皓想让韦曜将自己父亲孙和的历史记入帝王专属的“本纪”,“肆情奋笔,无所阿容(刘知己语)”的韦曜却秉史家铁笔,说孙和未登帝位,只宜记在“列传”中。
就这样韦曜几次三番违逆孙皓的意,逐渐引起孙皓的不满责怒。
韦曜因此更为忧惧,就以年老体衰为由,提出辞去侍中、左国史的职务,说他只希望完成自己私人著述,他所从事的国史交由别人来完成。当时韦曜确实患病,需服药监护,他就越加迫切地想要辞职,但孙皓始终不许。
陈寿作《三国志》,吴史部分多取材韦曜《吴书》
孙皓此人,不但荒淫残暴,而且好酒。他每次设宴,都是从天明喝到月升,而且入席之人,无论酒量如何,一律以七升起步,不能全部喝完的,也要被强灌如数。
韦曜平素饮酒,不过二升之量。刚开始他受到特殊礼遇时,孙皓常减少他的酒量,或者暗中赐给他茶水充数,这也是以茶代酒典故的出处。
后来韦曜受到的宠幸日衰,这以茶代酒的待遇自是没了,他常被逼着喝酒,而且多因酒量不够而受责罚。
孙皓这人酒品还不好,他爱在酒后让近臣责难侮辱公卿,以嘲弄相侵、互相揭短为乐。这时谁要有过,或者触了孙皓的晦头,往往被拘押,甚至被诛杀。
韦曜认为,朝臣在公共场合互相毁伤,内心就会滋生怨恨,大家影响和睦,并非是好事,因此轮到他诘难别人时,他只是提些经籍辞义的争议来相问。不想这正好被孙皓抓住了“把柄”。
孙皓就认为,这是韦曜不接受诏命、不尽忠主上,于是他将前后对韦曜的不满怨恨加在一起,将韦曜收押在狱。
这一年,是末帝凤凰二年(273年)。
韦曜因不合孙皓意而被下狱诛杀
韦曜在狱中,通过狱吏向孙皓上疏:罪囚深被皇恩,而无尺寸之报,有负圣宠。罪囚见古时历法注释,多有谬误,囚考据经传,采摘异同,著成《洞记》,上起伏羲,下至秦汉,共为三卷。另将本朝黄武年(222—229年)以来,别为一卷,但尚未成。又见刘熙所著《释名》,佳然有信,然类多难究,爵位又有错讹。囚之愚见,官爵之事,目下所急,不宜有错,故作《官职训》《辩释名》各一卷,欲呈陛下。谨以临亡之日,开列所著,望陛下令禁中秘府,至囚家中自取,求陛下予以怜惜审明。
韦曜本想着也走司马迁含辱著述的路子,想求一命,著成《吴书》,孙皓却更以韦曜奏疏有污,又以此诘问。
韦曜不得不再上疏辩白:罪囚作此疏,欲呈陛下,恐有所误,故数审读,不觉点污。被问恐惧,胆颤心惊,口讷难言。囚愿叩头五百下,两手抽打,以补加谢罪。
右国史华覈也接连上疏营救韦曜道:韦曜幸蒙皇恩,得任史官。然其愚昧不明,不能佐陛下以成尧舜,而拘泥史官旧例,实浅陋敢死之罪。然臣愚见,韦曜自少勤勉,至老不倦,穷通坟典,温故知新,人所不及。当年李陵为汉将而降匈奴,司马迁不加疾恶,为李陵说情。汉武帝以其良史,不忍加诛,遂使《史记》流传古今。今《吴书》虽有头绪 ,但叙言、赞论尚未成,非韦曜不能补其不朽。且其年届七十,余日不多,恳请陛下赦其大罪,判为终身囚禁,以使完成此书。
孙皓终是不准,而将韦曜杀害,同时将他的家人流放零陵(治泉陵,即今湖南永州)。
薛莹为太子少傅薛综之子
韦曜前后著史二十余年,其著述除前述《吴书》《博弈论》《洞记》《辩释名》《官职训》外,还有《国语注》《吴兴录》《汉书音义》《孝经解赞》《注孝经论语》《三吴郡国志》《春秋外传国语》等。
韦曜被诛后,薛莹继任左国史,主持《吴书》编撰。但不久薛莹又因维护被诬陷的选曹尚书缪祎被流放广州。但他还未到广州,又被召回再次任左国史。陈寿作《三国志》,吴史部分,大多取材自《吴书》,可惜其书今已佚。
韦曜之子韦隆,亦有文采,惜无具体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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