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路上的雅州府志白话本（禹贡蒙山鞭）

《禹贡蒙山辨》白话译文及注释

《禹贡蒙山辨》

《后汉书·郡国志》记载：蜀郡属国汉嘉县，旧称青衣，阳嘉二年（133年）改名，境内有蒙山。

《元和郡县志》突然称：蒙山在雅州严道县南十里，如今每年进贡的茶马为蜀地之最。严道是雅州治所，本为汉代严道县属地。西魏时分设始阳县，隋朝才改名为严道，并非汉代的严道县，如今是荥经县治所。

《太平寰宇记》载：始阳山在芦山县东七里，未命名为蒙山。唐天宝六年（747年），朝廷下敕改名为始阳山，山高八十里，山脉延伸控制川蜀要道，经过严道县，横亘进入邛州火井县界。芦山县本为汉代青衣县属地，隋朝分设芦山县，西魏时为始阳县属地，如今称芦山。火井县已废，旧址在今邛州东六十三里。又说：蒙山在名山县西七十里，北连罗纯山，南接严道，山顶全受阳气，所产茶叶芳香。《茶谱》称：山有五岭，出自中顶上清峰的，就是所谓的蒙顶茶。名山县也是汉代青衣县属地，西魏时设置蒙山县，隋朝改名为名山。

以现今地理来看，蒙山绵延盘亘，跨越雅州、邛州、芦山、名山四州县之境，均可历历考证。《舆胜览》称：《禹贡》记载梁州的山脉有四座，即岷山、嶓山、蔡山、蒙山，西山都是岷山，北山都是嶓山，南山都是蒙山。这种糊涂说法，只能欺骗浅学之人罢了。

《蔡蒙旅平辨》

《史记集解》引用郑玄（郑豸为郑玄之误）的话：“《地理志》记载蔡山、蒙山在汉嘉县。”汉嘉即青衣。如今查考志书，只有蒙山，没有蔡山，而郑玄说蔡蒙是同一座山。孔颖达疏解称：“蔡山不知在何处？”但欧阳忞《舆地广记》却说：“蔡山在雅州严道县。”叶少蕴则认为严道县东五里的周公山就是蔡山。《太平寰宇记》载：“周公山在严道县东南，山势高耸，上有龙穴，常年多阴雨。”明代《一统志》便大书：“蔡山在雅州东五里，又有地名旅平，在州东十里，是大禹治水功成后，在蔡山陈列祭品之地。”如今民间称“落平”，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阎百诗（阎若璩）说：蔡山在《汉书·地理志》《水经注》中都无记载，唐代孔颖达、司马贞都称不知其所在，而宋代政和年间欧阳忞突然说蔡山在某处，可信吗？遍考隋唐《地理志》《元和郡县志》《通典》《太平寰宇记》《九域志》，严道县从未有蔡山的记载。与欧阳忞同时代的叶少蕴，又指认周公山为蔡山，这又可信吗？有人问：蔡山终究无法知晓所在吗？答：要从《禹贡》记载的蒙山入手考证，最为接近。如同太史河不知所在，就从九河之间寻找；惇物山不知所在，就从汉代武功县东探寻，虽未必准确，也不会太远。但若非要凿实指认，恐怕会陷入附会之论，严谨的学者不会采取。

按阎百诗的说法最为合理：就蒙山附近寻找，难道是峨眉山吗？左思《蜀都赋》说：“越过峨眉山的重重险阻。”《华阳国志》载：“犍为郡南安县南有峨眉山，距县城八十余里。”《水经注》说：“平乡江东岸经过峨眉山，在南安县界，距成都千里。”秋日天清气朗时，可见两山对峙，如峨眉般秀美。此山之名也不见于《汉书·地理志》，大概自周代衰落后，蜀地与中原隔绝，蔡山之名失传，后人仅以山形命名为“峨眉”，终究无人知晓蔡山的真正位置。《元和郡县志》称：峨眉大山在嘉定州峨眉县西七里，中峨眉山在县东南二十里（峨眉县在今嘉定州西二十里，本为汉代南安县属地，后周时为平羌县属地，隋朝分设峨眉县），“小峨眉山在绥山县南六里”（绥山县已废，在今峨眉县东，隋朝设置，宋代并入峨眉县）。

补充注释

1. 蒙山地理沿革

- 汉嘉县：汉代属蜀郡，治所在今四川雅安北，东汉阳嘉二年改名，辖蒙山一带。

- 严道县：秦置，汉属蜀郡，隋代迁治所至今荥经县，与汉代严道县（今四川荥经西）并非同一地点。

- 蒙顶茶：唐代贡茶，产自蒙山山顶，因“山顶全受阳气”形成独特茶香，至今为雅安特产。

2. 蔡山考证争议

- 郑玄观点：认为蔡、蒙为同一山，依据汉代地理志，但现存文献未载“蔡山”，可能因地名演变或文献散佚。

- 欧阳忞与叶少蕴：宋代学者强行指认周公山为蔡山，被阎若璩批判为“无稽之言”，反映古代地理考证中附会现象。

- 峨眉山假说：阎若璩推测蔡山可能是峨眉山，因蜀地与中原隔绝，山名随时代演变，“峨眉”或为“蔡山”音转或形讹。

3. “旅平”辨伪

- 明代《一统志》称“旅平”为大禹“旅蔡”之地，实为附会。“旅”在《禹贡》中指“陈列”，“旅平”意为“陈列祭品宣告治水平定”，但雅州“落平”地名乃音变所致，与史实无关。

4. 文献引用说明

- 《华阳国志》《水经注》等文献对峨眉山的记载，佐证其得名与山形相关，而非因“蔡山”得名，间接反驳蔡山即峨眉山的假说。

5. 学术方法启示

- 阎若璩提出的“就蒙山求蔡山”考证法，体现“因声求义”“因地制宜”的朴学思想，对现代历史地理考证仍有借鉴意义。

翻译要点

- 古今地名对照：严格标注汉代严道与隋代严道的地理位置差异，避免混淆；用“今荥经县”“今峨眉县”等现代地名辅助理解。

- 学术争议可视化：将郑玄、孔颖达、阎若璩等学者的不同观点分点列出，以“反驳”“推测”等逻辑词串联，展现考证脉络。

- 专业术语通俗化：“颟顸之说”译为“糊涂说法”，“凿凿指实”转化为“凿实指认”，兼顾准确性与可读性。

- 文化意象保留：保留“蒙顶茶”“峨眉山”等地名特产，既显地域特色，又呼应前文《雅州志》中“仙茶”等记载，形成文脉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