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后“藏二代”胡若辉:千万拍下程甲本《红楼梦》

发布时间:2025-05-27 01:14  浏览量:43

胡若辉,北京的家

95后藏家胡若辉,央美毕业,德国留学归来。他18岁进入拍卖场,今年已是收藏的第11年。

作为“藏二代”,他像父亲一样热爱古代书画、器物,但对父辈的收藏趣味,没有推倒重来,只有不断的延续更新。“我希望收藏是有传承的,我能肩负起这个责任。”

胡若辉收藏的程甲本《红楼梦》图片@Tatler,摄影:Wenbo

2014年,我第一次进入拍场,开始收藏。3年后,我便遇到了目前最重要的藏品——程甲本《红楼梦》。

这部《红楼梦》,是刻本体系中最好最完整的一部。它由程伟元和高鄂于1791年共同整理而成,因为是首次刊印故称为“甲本”。程甲本的历史意义在于——《红楼梦》一百二十回的版本首次面世。

当时快要拍卖这部古籍时,拍场突然涌进了很多人,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起拍价仅20万,区区几分钟后,现场出价已经快超过我的千万预算了。竞争异常激烈。

程甲本《红楼梦》

到了最后几轮竞价时,只剩我和另一位藏家在参与,那时的价格高得像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我父亲在电话里劝我不要了,我和他说,哪怕我们未来几年少买几件艺术品,这件拍品也得拿下,因为它太重要了。我对于藏品的预算比较灵活,我觉得喜欢大于一切,而且遇到好的东西,机不可失。

最终落槌时,说实话那也是我的最后一口(价)。这部书,创下了明清小说类古籍的拍卖纪录。

郎静山摄,《张大千、郎静山、川口盛成合影》,1961‍

影像是我很重要的收藏门类。我从2015年开始收藏影像,起初关注点很多,例如名人肖像、纪实摄影等。几年后,我从中提炼出与自己最贴切的主题——艺术摄影。

我给它的定义是艺术家本人拍摄的作品、纪录艺术家生活创作的影像作品以及具有艺术性的影像作品。

上:山田喜美子写给张大千的信 下:张大千写给山田喜美子的信

我最新的一件影像收藏是与张大千有关的数张珍贵照片。其中便有他和日本女友山田喜美子的合照。他们的合影在网络上广为流传,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原片。

同时还附赠了一封山田喜美子写给张大千的信,里面写到:“您(张大千)今年来不来(日本),您快写信给我。”通过物品和信件讲述的生活日常,能看到艺术家另外的一面,很有意思。

有缘的是,2017年我曾收藏了三封张大千写给山田喜美子的信札,这就像时隔多年,收到了穿越时空而来的回信。这种感觉很奇妙,一切仿佛都串连了起来。

著名程派票友高华与梨园友人相册一簿,其中有万籁鸣、万古蟾、叶浅予、高岭梅、高华的亲笔签名合影(右上)‍

我收藏影像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二是想改变很多人的观点,例如我的长辈们以前就认为影像是可以不断复制的,没有稀缺性。

但实际上,“老照片”(vintage),即拍摄后10年内洗印的照片,不仅数量少,还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是可以达到拍卖级别的。收藏影像,算是我对传统收藏观念的抗争。

后来我父亲看到我的影像收藏,也逐渐理解了。我认为这就是年轻人要做的事情,认知需要不断提高、改变。我还希望影响更多身边的年轻人热爱影像。‍‍‍‍‍

胡若辉主理的宝和祥北京茶空间,左为王焕青的雕塑‍

上左:米里亚姆·卡恩,《heutegefühl》,2019

上右:玛琳·杜马斯,《Pale Face》,1994‍

下:弗里德里希·埃因霍夫《Figurengruppe 08/19》,2008

4年前,我从德国留学回来,开始收藏当代艺术。

收藏了像米里亚姆·卡恩(Miriam Cahn)画的光晕下表情怪诞的人物,弗里德里希·埃因霍夫( Friedrich Einhoff )画中模糊的群像,更有以画肖像闻名的玛琳·杜马斯(Marlene Dumas),她笔下空灵的人物。

我尤为偏爱德国表现主义这种绘画语言,像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是这一流派的代表人物。这也是我央美毕业后选择去德国深造的原因。

尚扬,《董其昌计划-28》‍‍‍,2010‍‍‍‍

收藏当代艺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希望它可以滋养我的创作。

中国当代艺术,我最崇拜的艺术家是尚扬老师。收藏的《董其昌计划》一直被我悬挂于客厅正中。尚老师的创作鼓舞着我,他从未停下前进的步伐,一直在不断“变法”。‍

上:颜秉卿,《捏泡泡》,2016

下:黄一山,《马蒂斯-红色舞蹈》,2024

陈柏豪,《共生》,2024

我也会关注和我同代的年轻艺术家,像张书笺、蒲英玮、黄一山、邱瑞祥、任诒春等。有时候我喜欢一件艺术作品,我会先被艺术家的气质和为人所吸引,或者喜欢了作品,会去了解一个艺术家。

最近收藏的一件作品来自艺术家陈柏豪,他的画带有妩媚与戏剧性,看似生疏的手法表达了一种午后慵懒的状态,每次看到他的作品都会让我很放松。

我的藏品能与我产生共鸣,这是最重要的。

董其昌去世那一年创作的书法册页

现在我喜欢的拍品会发给父亲,他喜欢的也会发给我,我们之间去探讨是否可以收藏,包括真伪性、价值等等。

我们俩的收藏是相辅相成的。很多人会觉得父子待在一起容易无话可说,我觉得我们关系还可以,就是靠艺术这个桥梁连结在一起。

胡若辉的家

我不会将藏品放在仓库里不见光日,更多的时候会让它们跟我生活紧密相连。

像客厅书柜旁挂着恩师王焕青的油画,午后翻书的女孩。另一旁则是明代王铎的儿子王无回的书法,古今交错。楼梯间挂的是郎静山拍摄的花枝和鸟。餐厅里则有朱新建的《有馀图》,画中两副碗筷,一碟鱼,寓意着夫妻相守,这是人世间最简单朴素的愿望。

胡若辉在创作中

收藏不是我人生的全部,但它一定是重要的部分。

当我拥有一件藏品后,我都会专门定制盒子,在上面贴标签,写下相关介绍。每次翻看它,都像是翻看一本时空交错的相册。当我有一天老了,看到这些藏品希望能带给我回忆与快乐。

编辑:黄夕芮、陈幼然、李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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