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的诗意人生：十首诗词，草木禅心照见生命真谛

袁枚（1716-1798），清代性灵派集大成者，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哲思闻名后世。这位“随园先生”在科举沉浮与归隐闲适中，将对自然的热爱、对人性的洞察熔铸成诗词中的“性灵之书”。以下十首作品，既是其“诗写性情”的注脚，亦是古典诗词中“真性情”的永恒回响。

【原文】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赏析】

此诗为乾隆二十九年归隐后所作，以“白日不到处”的压抑开篇，既写青苔的生存困境，亦喻平凡生命的坚韧。“苔花如米小”的意象，既写自然的卑微，亦显精神的高贵；“也学牡丹开”的倔强，既写生命的本能，亦升华为对尊严的追求。全诗语言如白描，被《清诗鉴赏》评为“深得杜甫沉郁之神”。央视《经典咏流传》将其传唱后，此诗成为当代励志符号，被誉为“中国版《瓦尔登湖》”。

【原文】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赏析】

此诗为早年任江宁知县时所作，以“牧童骑黄牛”的灵动开篇，既写田园的生机，亦抒童真的纯粹。“歌声振林樾”的动态，既写自然的共鸣，亦显生命的欢畅；“忽然闭口立”的细节，既写孩童的机敏，亦喻瞬间的永恒。全诗语言如口语，被《随园诗话》评为“性灵诗之典范”。鲁迅赞其“于平淡处见真章”，至今仍入选中小学课本。

【原文】

来龙去脉绝无有，突然一峰插南斗。

桂林山水奇八九，独秀峰尤冠其首。

三百六级登其巅，一城烟水来眼前。

青山尚且直如弦，人生孤立何伤焉。

【赏析】

此诗为晚年重游桂林时所作，以“来龙去脉绝无有”的突兀开篇，既写山势的奇崛，亦抒人生的孤高。“青山尚且直如弦”的拟人，既写自然的刚直，亦喻精神的坚守；“人生孤立何伤焉”的反问，既写仕途的坎坷，亦显超脱的豁达。全诗意境雄浑，被《清诗别裁集》评为“深得李白飘逸之神”。康有为游桂林时曾题“青山自有冲天志”，即化用此诗意象。

【原文】

江山也要伟人扶，神化丹青即画图。

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

【赏析】

此诗为拜谒岳飞墓时所作，以“江山也要伟人扶”的厚重开篇，既写英雄的历史价值，亦抒家国的情怀。“神化丹青即画图”的比喻，既写西湖的自然之美，亦显人文的光辉；“赖有岳于双少保”的赞叹，既写岳飞、于谦的忠烈，亦喻精神的不朽。全诗语言凝练，被《清诗汇》评为“深得杜甫沉郁之神”。章太炎曾书“岳于英灵照千古”悬于岳王庙，即受此诗启发。

【原文】

倚马休夸速藻佳，相如终竟压邹枚。

物须见少方为贵，诗到能迟转是才。

清角声高非易奏，优昙花好不轻开。

须知极乐神仙境，修炼多从苦处来。

【赏析】

此诗为论诗之作，以“倚马休夸速藻佳”的告诫开篇，既写创作的艰辛，亦抒治学的严谨。“物须见少方为贵”的哲理，既写艺术的稀缺性，亦显匠心的珍贵；“修炼多从苦处来”的劝勉，既写创作的甘苦，亦升华为人生的智慧。全诗对仗工整，被《随园诗话》评为“深得苏轼题画之妙”。钱钟书在《谈艺录》中称其“道尽古今创作之难”。

【原文】

偶寻半开梅，闲倚一竿竹。

儿童不知春，问草何故绿。

【赏析】

此诗为归隐随园时所作，以“偶寻半开梅”的闲适开篇，既写自然的生机，亦抒隐逸的情怀。“闲倚一竿竹”的意象，既写生活的雅致，亦显精神的超脱；“儿童不知春”的童趣，既写天真的发问，亦喻生命的觉醒。全诗语言如白描，被《清诗鉴赏》评为“深得王维田园之韵”。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意境，与此诗异曲同工。

【原文】

寒夜读书忘却眠，锦衾香尽炉无烟。

美人含怒夺灯去，问郎知是几更天。

【赏析】

此诗为晚年归隐时所作，以“寒夜读书忘却眠”的专注开篇，既写治学的痴迷，亦抒生活的情趣。“锦衾香尽炉无烟”的细节，既写冬夜的清冷，亦显读书的沉醉；“美人含怒夺灯去”的嗔怪，既写夫妻的恩爱，亦喻人生的烟火气。全诗语言诙谐，被《清诗别裁集》评为“深得白居易讽喻之神”。林语堂在《生活的艺术》中称其“将平凡日子过成诗”。

【原文】

葛岭花开二月天，游人来往说神仙。

老夫心与游人异，不羡神仙羡少年。

【赏析】

此诗为游西湖时所作，以“葛岭花开二月天”的明媚开篇，既写西湖的春色，亦抒人生的感慨。“游人来往说神仙”的世俗，既写求仙的虚妄，亦显生命的短暂；“不羡神仙羡少年”的顿悟，既写青春的珍贵，亦升华为对生命的热爱。全诗语言如口语，被《随园诗话》评为“深得杨万里诚斋体之妙”。汪曾祺在《人间草木》中“一定要爱着点什么”的感悟，与此诗精神相通。

【原文】

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赏析】

此诗为冬日雪景代表作，以“沉沉更鼓急”的肃杀开篇，既写雪夜的静谧，亦抒生命的孤寂。“吹灯窗更明”的细节，既写月光的皎洁，亦喻内心的澄明；“月照一天雪”的留白，既写自然的纯净，亦显精神的超脱。全诗意境悠远，被《清诗鉴赏》评为“深得王维山水之韵”。沈从文在《边城》中“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的描写，与此诗异曲同工。

【原文】

不着衣冠近半年，水云深处抱花眠。

平生自想无官乐，第一骄人六月天。

【赏析】

此诗为辞官归隐后所作，以“不着衣冠近半年”的放达开篇，既写归隐的洒脱，亦抒对官场的厌倦。“水云深处抱花眠”的意象，既写生活的闲适，亦显精神的自由；“第一骄人六月天”的自豪，既写夏日的清凉，亦升华为对生命的掌控。全诗语言豪迈，被《清诗汇》评为“深得李白飘逸之神”。陶渊明“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意境，与此诗一脉相承。

袁枚的诗词如《苔》的坚韧、《所见》的童真、《独秀峰》的孤高、《寒夜》的温情，既承杜甫的沉郁，又具李白的超脱。他以“苔花如米小”的谦卑，在“吹灯窗更明”的孤寂中守护文脉；以“不羡神仙羡少年”的清醒，在“水云深处抱花眠”的自在中坚守真性情。正如《随园诗话》所言：“诗者，性情之流露也”，其诗词亦如“寒灯夜雨”中的孤鸿，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性灵说”的永恒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