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的山水画确实好,但他的书法也不赖!
发布时间:2025-05-23 21:25 浏览量:47
残烛摇红,一方龟甲在宣纸上投下甲骨文的幽影。黄宾虹执笔如执刀,羊毫触纸的瞬间,青铜时代的雷纹与二十世纪的墨潮轰然相撞。世人皆道其山水画“浑厚华滋”,却不知其金文书法中藏着更暴烈的文明解构与重组。
观其临写《大盂鼎》,既非复刻商周的神秘庄严,亦非追求金石学的考据精准。那些本该方折如斧钺的笔画,被他注入水墨的呼吸——横画似古玉沁色般渐次晕染,竖笔如断崖风化留下时间的擦痕。这般“以画入书”的颠覆,让青铜铭文挣脱礼器束缚,在宣纸上重生为可触摸的文明肌理。当乾嘉学派还在训诂字义时,他已用笔墨与三千年前的铸铜匠展开美学的对话。
细察“王”字结构,上半部保留金文的庙堂肃穆,下半部却化作楚简的率性波磔。这种“古今对位”的创造,恰似将商周青铜鼎与宋代建盏并置——前者沉淀着巫觋的虔诚,后者蒸腾着文人的茶烟,却在墨色交融中达成诡异的和谐。黄宾虹的金文从不拘泥于形似,每一笔都是对“书画同源”命题的暴力实证。
最惊心处在墨法演变。宿墨积染处似甲骨在地下千年形成的坼裂,清水破墨时又如青铜器出土瞬间的氧化斑驳。《钟鼎款识》条屏中,枯笔飞白分明是战国兵器锈蚀的纹路,浓墨团块却幻化成汉代漆器上的云气纹。这种“以器养书”的悟道,让金石书法不再是博物馆的标本,而成为持续裂变的文明活体。
今人总惊叹其“五笔七墨”之法,却鲜少读懂线条里奔涌的文化焦虑。当西学东渐的飓风摇撼传统时,这位白发画者选择以最古老的文字为盾牌——不是固守,而是将甲骨文的野性、金文的威仪、碑学的浑朴统统投入水墨炼金炉,淬炼出抵御时间熵增的文明抗体。那些震颤的笔触里,既有良渚玉琮的礼神震颤,也有量子物理的波粒二象。
重读这些墨迹,忽然明白黄宾虹不是在书写文字,而是在进行一场文明的超导实验。当甲骨文的巫性、金文的神性、碑学的血性在宣纸回路中相遇,迸发的不是怀旧的星火,而是照亮未来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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