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往事:《陈果夫先生与惠山的大阿福》(作者 二泉散人)

陈果夫先生与惠山的大阿福(作者 二泉散人)

吾邑惠山是江苏名胜之区，那里的古迹可说不胜枚举，最有名的为天下第二泉。清高宗乾隆帝巡游江南，每次必到惠山，所以惠山有不少乾隆的御笔碑文，单在寄畅园里就有十余块之多。

惠山在无锡西门外，离城五里，出西门到惠山去的那条路，叫五里香塍。春二三月去惠山进香，都从这条路走，一路风景甚佳。到了八九月里金风拂拂，吹来的都是桂花幽香。惠山脚下有个惠山镇，镇上及附近都是各姓的宗祠，居民都是该地土著，世代多数以替人家看管祠堂，并都以小工艺做泥人（故乡叫“那泥大阿福”，胖小孩像；又叫“那泥摩摩”，各种人像）为职业。泥人为何一定要在惠山做呢？因为惠山山脚的泥土，都是灰色黏土，性质黏凝，容易揉捏，干了又坚韧而不会松裂，是做泥人的唯一最好原料。所以泥人是惠山的特产，做泥人也是惠山土著居民特有的职业。

惠山镇并不大，除有几家茶楼、饭馆专做前往游客的生意外，那泥摩摩店倒有五六十家之多。他们都不请外来技工，都是全家男女老少一齐动手，统力合作。男人揉泥捏坯，妇女儿童着色描绘，虽五六岁的小孩，也都会帮忙操作。他们是家传的手艺，没有拜师收徒，小孩跟着大人在一起做，到了长大成人后，自然就成为泥塑技师了。

惠山的泥人店，一年四季生意很忙，尤其在阴历三月，香汛时节，销路特别好。因为在阴历三月，惠山每天都有迎神赛会，三月半和三月二十八的“老八谢”会，在京沪线各地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尤其上海方面有更多人去看。四乡各地的善男信女，不但去看会，并且还都要去烧香，回家时依照习惯都要买不少那泥大阿福带回家去，赠送给乡邻亲友的儿童们玩。可是他们买的那许多泥摩摩，量虽多，质很差，都是粗糙的货品，价钱很便宜，因为儿童玩了几天就都给打碎了。不像外客买回去的那许多做得玲珑精致的各种戏文及古今名人肖像，作为装饰供品的，价钱十分昂贵。

前江苏省zf zx陈果夫，在任时常到无锡去视察，在惠山一看到那许多泥塑的工艺品，便产生了特别兴趣。回到省府，就选定三十名先贤的肖像，托惠山一家最有名的牌号叫高标的泥人店制塑，都塑得惟妙惟肖，非常生动，他看了赞不绝口。那时开始，他就有日后在惠山要创设一家泥人店的动机。陈先生离开江苏以后，经过抗战，事隔十多年，到了民国三十六年（1947），他终于在惠山创设了一家“中国塑像公司”，邀同吴稚老、张厉生等好多位国民 党元老做发起人，订立章程，募集股款。兹将其创设该公司的缘起原文照录如下：

我国自开国迄今，哲人杰士，代不乏之。其间或立功，或立言，或立德，垂范后世，为中华民族文化历史之象征。倘能塑其形像，藉艺术之鉴赏，进而启发敬仰先贤之思，实足以廉顽立儒、振作人心，为社会教育之一道。因思无锡惠山泥塑，为吾国固有艺术，誉满海内，妇孺咸知，倘得专家设计改进，博搜古今名人肖像，分塑成像，装潢一新，再附列传记，合艺术教育为一，以充馈礼，以作供品，必能推行中外，到处受人欢迎。民族正气，赖以发扬，激励邦人，更收宏效。他日大量生产，争取外汇，载誉国际，犹其余事。用特联名发起，拟先组织有限公司，合资经营，暂定资本国币五十亿元，分为二千五百股，每股二百万元。将来视业务情形，再谋增资扩充。至内部组织，悉依《公司法》办理。尚希当代贤达，惠予赞助，踊跃认股，俾集腋成裘，共襄盛举，不胜幸甚！

该公司设在惠山镇钱武肃王祠的前造，开始规模不大，但也有技工二十余人，专塑历代忠臣义士孝子贤母等像，兼做其他玩具和装饰品等，销售给前往惠山游览的中外人士，一时生意鼎盛。

到了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 秋天，zf改变币制，发行金元券，接着军事又失利，公司经济大受打击，无法维持。就在那年冬天，陈先生即把该公司交给惠山镇上那家范围又大、牌子最老的高标泥塑店的老板高标去主持接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