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德锋||“展览体”出不了精品,“写字匠”成不了大家

发布时间:2025-05-20 11:03  浏览量:39

当代书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展览体”的出现。“展览体”作品最大的特点就是“设计制作”成分远远大于思想感情的融入。“展览体”作品无论是何种书体,都一律表现得比较空洞,缺乏内涵。当我们把当下大家认为最好的“展览体”获奖作品和古人的经典作品放在一起比较,就会发现,“展览体”作品的气息和格调实在无法和古人的经典作品相提并论。

面对古人的经典作品,我们哪怕是看上一千次上万次,也不会感到厌倦,反而是越品越有味道,越看越有玄妙。而面对“展览体”作品,我们看上几遍,就感到厌倦了,就不想再看了。不仅很快就会失去欣赏的欲望,而且会感到“不过尔尔”。这就是最明显的古今作品的差别。尤其是当你把当下那些所谓的“草书大家”的作品和古代草书大家的作品一对比,就会失望至极,感觉简直“不堪入目”。无论他们自己如何自我标榜,还是他人如何进行吹捧,都是一样的结果。

“展览体”注重展厅里边的视觉效果,夸张、变形,极度张扬的表象之下,是一种浮躁、焦灼和空洞无物的本质体现。情绪的宣泄无度,表达出来的实际上是艺术思想的直白和浅薄,笔法的炫技斗巧,其实反映的是文化修为的缺失和不足。

古人的作品,无论是楷书、行书还是草书,它都是沉静入骨的,精准的技术和饱满的情绪是互相交融、互为一体的。即便是张旭、怀素和黄庭坚的大草,其昂扬的情绪表达之下,有精湛的笔法的支撑,他们的作品结体多变而不怪诞,墨色丰富而不安排,通篇撼人心魄而不乖张。

而“展览体”作品就大相径庭,用笔过分随意而不合法度,结体极力造作而进退失据,用墨刻意求变而失之自然,通篇排突张扬而不能浑融无迹。有的只是荒率、粗糙、杂乱、无序,一派浮躁浅薄之气。观者面对这样的作品,只能是心绪烦乱,摇头叹息。

“展览体”最大的弊病就是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而且会“互相传染”,千字一面,多人一同。展览体作品都是“形式大于内容”,缺乏思想深度和文化支撑。他们“善于”在作品当中“制造”各种“矛盾”,然后再去刻意处理这些矛盾。技术无所不在,“道”却荡然无存。

当“技”与“道”剥离,“文”与“墨”分家之后,书法便不再是一种“文化修为”,而是沦为当代人“谋名取利”之工具。这种情况下,“展览体”的作者可以是书协会员、书协理事,甚至拥有更高的协会身份,但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家。说得不客气点,实际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写字匠”而已。

“展览体”作者往往都喜欢以“体现时代性”和“张扬个性”来为自己的创作失误辩解,其实这里边有一个误区,那就是无论时代再怎么变化,再怎么“张扬个性”,但书法的根本规律和精神实质是不会变的,因为自古文墨不分家,技道不分离,如果失去了“文”的滋养、缺乏“道”的升华,则书法只能沦为形而下的“技”,就会失去精神和魂魄。这就是古代经典作品之所以耐品耐看,而“展览体”作品“字外无字”一览无余的原因所在。

张怀瓘在其《书议》中讲道:“夫翰墨文章至妙者,皆有深意以见其志、览之即令了然,……玄妙之意,出于物类之表;幽深之理,伏于杳冥之间;岂常情之所能言、世智之所能测?非有独闻之听、独见之明,不可议无声之音、无形之象。”这段话,其实就是说明了一个道理,即书法要有“深意”,要有“独闻之听”和“独见之明”。书法要有深意,那就不仅仅是单纯的技术问题所能解决的了,这就必须以精湛的技术作为前提,在深厚的文化修为(即“文”)的滋养之下,实现“道”的升华。

孙过庭在《书谱》中说:“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真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性情。草乖使转,不能成字;真亏点画,尤可记文。回互虽殊,大体相涉。”因此,无论是楷书还是草书,最基本的东西都不能丢失,一旦丢失,便不成书。而当代一些名家写的狂草,大多点画失真,结体乖张失度,因此,很难耐品。

综上所述,我认为,“展览体”出不了精品,“写字匠”成不了大家。如何解决?那就是还得继续学习古人,深入领会古代经典之精神实质。舍此,别无他途。

中国书协第四届主席沈鹏先生为傅德锋题写的斋号:古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