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赏】文/任天义：忆母亲

文/任天义：忆母亲

窗外的月光又漫过窗台，恍惚间竟与“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画面重叠。千年前孟郊笔下的细密针脚，此刻化作您深夜缝补时的剪影——煤油灯下，您佝偻着背，把对远行儿子的牵挂，一针一线织进粗布衣裳。那时不懂，为何您总在我书包里塞满煮熟的洋芋蛋，如今方知，这正是“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的深情写照，袁枚母亲的疼惜，原来穿越千年，仍在您的眼神里流转。

那些藏在记忆褶皱里的温柔，总在这样的夜晚被轻轻抖落。您用布满老茧的掌心焐热我冻僵的脚丫，恰似《岁暮到家》里“低徊愧人子，不敢叹风尘”的愧疚突然苏醒。我生病时，您整夜守在床边，眼眶里打转的泪终究没落下，这让我想起《思母》中“暗中时滴思亲泪，只恐思儿泪更多”，原来古今母亲的牵挂，都是这般藏起脆弱，把担忧化作无声的守护。灶台前，您复刻着祖辈相传的食谱，氤氲热气里，我仿佛看见《忆母》中“廿载思亲泪，今添白发儿”的场景，代代相传的不仅是手艺，更是血脉相连的深情。

如今整理旧衣，摸到您补过的针脚，突然就红了眼眶。这密密麻麻的针脚，像极了《蓼莪》中“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的泣血呼唤。那些没说出口的感谢，那些没兑现的承诺，成了扎在心头的刺。多想再扑进您怀里，听您哼那首走调的摇篮曲，看您嗔怪我把新衣裳弄脏，就像乐府诗里孩童扑进母亲怀抱的天真模样。若真有轮回，我愿如黄庭坚“涤亲溺器”般侍奉左右，把今生亏欠的陪伴，来世慢慢偿还。

此刻，我在佛前燃一炷香，烟雾袅袅中仿佛又见您的笑。恍惚间，竟分不清是纳兰容若“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的思念，还是我对您的眷恋。娘啊，若想我了，就托梦来，让我再喊一声“娘”，再感受一次您怀抱的温度，让这跨越时空的母子情，永远镌刻在岁月的长河里……

写于乙巳年母亲节

作者简介

任天义：笔名,碧溪。1956年生，陕西乾县人，大学文化，中华全国新闻文化研究会研究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曾陕西日报特约记者、评报员，咸阳日报.周末刋责任编辑等。2005年9月在盛世中华第六届征文获金奖，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领奖，受到国家领导接见合影留念。2024年6月在全国古树公园征文中获散文三等奖，同年10月在北京第九届“风雅古韵怀”大赛中获大奖。创作获国家北京有关部门和省市奖50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