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和她唯美的遇见

发布时间:2025-05-08 04:54  浏览量:7

文 | 石阶陡陡

早晨出门,红绿灯停着,见有个头戴帽子,胳膊上套着防晒袖的阿姨穿梭马路中央,她手中拿着用明晃晃铁丝穿好的栀子花,脖子上戴了个微信二维码,走到车窗外,晃一晃手中的白花。

我摇下玻璃窗,问她多少钱,她说三块钱。

花拿到车中,一阵旋转的清香气,不久便满车皆香,让人幻觉车中坐了一个可人的娇娇女,久之,香味渐失,心情亦大好。

上班的充实,远非不上班的人可以想象。停车到武广,坐轻轨穿梭在武汉这个城市中,恍然又焕然。

不知不觉,来这个城市十多年了,我记得亚贸天桥下双腿涂抹泥巴卖惨的老爷爷,我也记得陈家湾出租屋外面的夜晚有粉红色的灯光,我还记得在万松园的小餐厅喝酒到半夜三更。

周末甫过,轻轨上的人并不多,几乎都是低头看手机的人。有人说,这方面国内比不上国外,国外的地铁上都是看书看报纸的人,又有人说,国外地铁上没信号,除了翻看手机相册,别无他用,只好看报纸。

看来,古今中外,读书都是逼出来的呀。

我盯着车窗,外面满眼是立夏之后紧簇的鲜绿。车到站了,有人下,有人上,就像这个世界呀,有人来,有人去,就像司马光说的,熙熙攘攘,为利来,为利往。当我从窗外的鲜绿中转身过来的时候,我蓦然发现,有个姑娘正在盯着我看。

见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她不好意思地羞涩了,报之以笑。我彼时彼刻,内心犹如朝阳中的海浪,翻来又覆去,这是一种被欣赏,被注视,被在意的陌生反转感,来得婉转明快,来得亲切和善,来得猝不及防,最最关键的是,这个姑娘的容貌和浅笑,顿时让车厢中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其他人模糊了,安静得车厢仿佛静止了,安静得让我悬空在着春夏之交,只有呼吸才能让我知道我的存活。

她俏皮的头发,白干白净的脸庞,清爽逼人的衣裳,胸膛上还挂了一个索尼相机。她时而低头,时而看我,时而搬弄一下相机。

我们没有说话,我们一直在说话,我们从不认识,我们已经认识多年,我们在一个列车上,我们早已不仅仅在这个列车上。

我假装看手机中我的公众号,事实上,我根本无心观看,十分钟过去了,我缓过神来,发现她距离我近了很多,我于是开口对她说了一句话:帮我拍个照片,可以吗?

她那让人难以抵挡的颔首而笑又来了,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画面,我愿意是这个画面。她端起相机,我侧脸盯着窗外,她拍好后,镜头朝下,翻看拍的照片,又笑了,意思是拍得很不错。

我还想说点什么,又嗫喏了。我看着她笑了起来,用尽了所有的慈,她快速地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车又到站了,她看了站名,确认无误后,下了车。我看着她的背影,目送她的离开,心里有一种南征北战之后轻松满足之美。她下车后,转身过来,车门徐徐关闭的那一瞬,她的笑又专门冲我来了。

脆甜脆甜的笑,阳光穿透树叶般的笑,宠爱又大方的笑。一边笑,一边挥舞起她的手,意思是再见啦。列车开动起来,我往列车反方向走去,以便可以再多看她一会,她也顺着列车慢慢走,窗户玻璃一格格渐渐快速闪过,犹如一帧帧图画冲击着我的脑海,直到看不到她。

这一幕,徘徊在我心里好久好久,我想起电影《007无暇赴死》中,邦德和帕洛玛列车上分别的情形,除了悲情外,大抵一致。

我突然想起她给我拍的照片,我没有加她的联系方式,照片自然也无从得到。这是一种遗憾,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呢。

此后几天,我都在这个姑娘的微笑中摇摆驻足。我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只是欣喜和珍惜这份在大城市中来之不易的美,我凭借我的清晰的记忆,靠着我蹩脚的画画水平,九易其稿,终于把她的面貌画了出来。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要找到她。

在如今网络发达的时代,她不可能不上网,我要把这幅画放在网上,悬赏一千元找到她,找到她不为别的,就想要她相机里的我的照片。

网上发布了两天,收到不少留言,大部分是讽刺我的不怀好意,还有人嘲笑我是天鹅肉想多了,更有人说我就是那种打着文艺的唯美而实际上无非是只想那么点事的渣男。

我很沮丧。

日子渐渐归于平淡,我继续我日复一日的生活。没想到,一周之后,我的公众号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留言,赫然是那个姑娘在轻轨上给我拍的两张照片。

而下面有一行不算短的自我介绍:我喜欢百灵鸟,因为她有美丽无敌的灵巧,我羡慕百灵鸟,因为她有婉转而清脆的鸣叫。我虽然此生无缘口语表达,但是人间的一切,还有目视,耳听和笑容,犹如艺术除了相声,还有音乐,绘画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