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开辟含巢抗日革命根据地的回忆

引子

＃本文摘自《含山文史资料》第一集(1988年10月)，作者刘云，胡乃新整理，原标题《开辟含巢抗日革命根据地的回忆》

向和县含山进犯的日寇原田、中野部队

正文

放眼神州，古今多少英雄人物，叱咤风云，创造了惊天动地的业绩，这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历史沿着艰难曲折的光辉路程前进。且不谈古代的大泽乡，也不说近代的三元里、金田村。试看法西斯争霸全球,风云变幻的现代历史舞台上。中国人民高举反帝旗帜，点燃抗日烽火，用正义战胜世界强权的历史画卷；八年中，驰骋疆场的敌后武工队、平原游击队、铁道游击队……，他们象神话中的孙悟空钻天入地，活跃在敌人的心脏。这些英雄儿女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为中国人民树立了历史丰碑。

这篇近万字的关于半湖游击队的发展壮大过程及开辟含巢抗日根据地的斗争回忆录告诉我们：在含山这块土地上，同样开放着中华民族瑰丽的花朵，这是含山县四十万人民的骄傲！这里谨向江文、刘云等同志致以革命的敬礼！

饮水思源，我们要更加珍视今天的大好形势，努力建设美好的明天。

1940年5月，我受上级党委的派遣，至中共含和中心县委所属的清林区委工作。清林区委分配我担任区委下属的游击队组织领导工作，由于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游击队在开辟含巢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实践，自身也不断发展壮大。从半湖游击队建立开始，发展成含和独立连，再进而成立含巢游击大队。在这支游击队发展壮大过程中，我和江文同志始终在这支游击队，与游击队员共同战斗，直到1945年抗日战争的胜利。

初建的中共清林区委，江文同志任书记，并兼半湖游击队指导员。游击队队长刘正长，当地人，原是三番头目。刘正长参加革命，是为了占地盘，抬势力。游击队员都是基本群众，他们打日本，消灭汉奸，和国民党军队斗，思想坚定，勇气足。

这支游击队，一开始只有十几人，长短枪七八条，没有枪的队员，用的是大刀长矛。

当时要拉起十几人，七八条枪的游击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想，我是共产党员，组织分配我到游击队做组织领导工作，要服从。有区委的直接领导，游击队员的爱国热情这两个基本条件，我心里很踏实，胆子也壮。挺直腰杆，挑起了这个担子。

上级党委交给半湖游击队任务三条：

一是搞武装斗争，不断扩大抗日武装队伍；二是在游击队员中积极慎重发展党员，不断壮大党的组织；三是组织教育地方群众，宣传抗日道理，开辟一个具有一定政治基础、群众基础的革命根据地，扩充积蓄革命力量，准备在反攻阶段，战胜占据在含巢地区的日寇，直至把它们赶走，这就给半湖游击队定下了目标。

半湖游击队，当时处在敌、伪、顽、特包围圈中。周围的巢城、含城、清溪、林头、东关、铜闸、陶厂、新桥、沈家巷、和城等地敌伪顽据点密集，我们这支游击队，只能在淮南线和鸟巢路两条南北平行线间约100多华里的狭长地带活动。凭着这个地带的苍山、太湖山、银屏山峰峦叠障，沟沟壑壑和半湖、安丰、杨柳等圩口曲曲弯弯河汉的有利地形，开展我们的政治工作。首先在星星点点的分散乡村，坚持动员组织基本群众，坚持惩办游击区内残害人民的日特、国特和汪伪汉奸中民愤极大的首恶分子，受到游击区广大群众的欢迎，这样游击队就在群众中扎了根。白天分散隐蔽，晚上出去活动，昼伏夜出，来去无常，敌人看不到、摸不着。为了准确迅速地掌握敌情，做到行有千里眼，停有顺风耳，游击队又采取钻进敌人心脏、在敌人内部建立情报网的办法，捕捉情报，主动出击，敌人往往来不及举手还击，就服服贴贴地被我们缴械。

经过一段时间，半湖游击队开始有了点名声，队伍也有了扩大，武器装备也有了扩充。国民党眼看半湖游击队成了他们的心腹之患，就通过他们驻在清溪的顽军，拉拢游击队长刘正长。对刘这人，参加革命根子不正，思想不纯，我们早有预防。刘在顽军的拉拢利诱下，花言巧语要江文同志和我离开半湖这个地方，还时有恫吓语言。但刘并未对我们下毒手。为了策略的需要，清林区委采取果断措施。江文同志通过对刘正长的谈话，缴了刘正长的枪，教育释放他回家。

这就是清除了半湖游击队的隐患，半湖游击队在队伍扩大中清洗，在清洗中发展壮大。

发展壮大的半湖游击队，服从和、含、巢、无这一地区抗日形势的需要，一度转移到巢南一带活动，打开了石涧埠地区的局面，建立了石涧抗日政权。上级党组织为了使这支游击队更好地活跃在敌占区，约于同年8月，经过和含中心县委的批准，把半湖游击队，改编成含和独立连。中心县委任命江文同志为独立连连长，我为独立连政治指导员。

1941年春，含和独立连把活动范围扩大到集南金家桥和无为黄雒河一带，队伍也越来越大。这支游击队，始终坚持组织群众、依靠群众，和群众建立鱼水感情，因而牢牢地扎根在群众之中，成为我党领导下皖江地区抗日斗争中一支坚强的力量，巩固发展了含巢革命根据地。

这里，回忆含和独立连在含巢这一地带和日、伪、顽展开斗争的片断，我的确是很兴奋的。

棉花棚村突围。含和独立连成立后，游击队活动范围大了，任务重了，对游击队员的思想政治教育和军事训练是非常重要的，在上级党组织的安排下，含和独立连将这支游击队集中在巢南无为县石涧区以北一个依山傍水的棉花棚村，学文化、学政治，进行军事操练。经过训练，游击队伍的政治思想、军事素质大大提高。他们怀着民族仇、阶级恨，开辟含巢革命根据地，信心更足。棉花棚突围战，是我们集中训练取得成果的很好体现。

一天拂晓，含和独立连游击队员正在进行紧张训练，棉花棚村的跑步声、哨声响彻田野，打破寂静的山村，呈现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突然，哨兵紧急报告，几百名日伪军气势汹汹向棉花棚村包抄过来。危急，十分危急！这不仅是游击队员自身的突围，和含巢无革命根据地的部分干部也在这里接受上级党组织的训练，游击队有责任掩护他们、帮助他们安全脱险，不能让一个干部遭受损失。在这敌众我寡、千钧一发时刻，我和江文同志当机立断，调派一班长带领游击队员占领制高点，牵制敌人，吸引敌人火力，以赢得时间。制高点枪声响起，敌人一时不了解游击队的底细，掌握不住游击队的虚实，集中力量发疯地向制高点进击。一班长率领的游击队员，沉着应战，火力虽弱，但射击的精确度高，把敌人打得晕头转向，不敢轻率强攻。游击队掩护参训的干部和村上群众紧急转移。当敌人觉察到我占领的制高地火力不强时，便组织强大的火力向制高点射击。我文化教员王青同志中弹牺牲，江文同志，头部被流弹击中受伤。在这危急的时刻，我一方面组织抢救，掩护江文同志，一方面命令游击队，分散成三五一群的小分队，向北面山上突围。游击队经过训练，动作迅速，很快闪过敌人的火力网。敌人一时手足无所措，火力分散，游击队员乘机冲出包围圈，钻进密林丛中，敌人看不到踪迹，瞎折腾一气，在哀叹失望声中，忿忿地离开了棉花棚村。

棉花棚村突围后，正是1941年皖南事变后不久，敌、伪气焰嚣张，加紧勾结，到处乱窜。在游击队活动区内，一次，有一小股顽军广西佬，一行十多人，身带武器，窜入游击区，企图实施公开抢劫，地方群众早知道这些顽军都是脓包，是纸老虎。一面与其周旋，故意神秘地告诉顽军小头目，“这里有新四军！”话真灵，这一小股顽军，一听“新四军”，顿时面如土色，惊慌失措，没命地往山上跑；一面将顽军逃窜方向，报告我们。游击队掌握确切情况后，就迅速地利用掩蔽体截住通往山上的路口，将这股顽军包围了起来。地方群众和游击队员，从四面八方同声高喊“缴枪不杀！”顽军在“四面楚歌”声中，一个个乖乖地举手投降。游击队缴获一批中正式马步枪和一支双保险驳壳枪。这一胜利，告诉我们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依靠群众，发动群众，和群众建立鱼水情，使群众成为我们天然的前卫和后援，是胜利的保证，是开辟革命根据地一个极其重要的工作方法。

这年下半年，独立连奉命回到含山县一带活动。那时革命根据地内的顽军已被赶走，根据地范围又有了扩大，游击队伍又得到了扩充。但是那时给养不足，生活艰苦，过着冬无棉衣、夏无蚊帐、吃的是粗粮的生活。游击队员中少数不坚定分子，经不起艰苦生活的考验，当了逃兵。一次，游击队里一个排长逃跑，我带领一小队游击队员追赶。在追踪中，巧遇顽军，这次缴获更大。

这是发生在二郎庙和陶厂岳村的事。

当我们追赶逃跑的排长，接近二郎庙时，当地群众问游击队送来情报：“山上有一股顽军。”我及时对敌情作了详细分析，决定突然袭击。一个冲锋，象天兵似地出现在敌人面前，游击队员的枪对准一个个顽军胸口、脑袋。顽军惊得直哆嗦，乖乖地缴被投降，磕头如捣蒜，哀求饶命。这次还缴获一挺捷克式机关枪。我们正在集中俘虏讲话，地方党组织又送来情报：“陶厂以北，大李以南的南岳村，潜进一队国民党便衣，人人佩带手枪。刚进村不久，要抓紧时机。”我立即将俘虏交地方党的同志看管，对敌情作了判断：顽军流窜刚刚落脚，疲惫不堪，意欲休息，轻于设防。我们应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给顽军一个猝不及防的打击。据此我率领游击队员，以猛虎下山的姿态，向南岳村扑去。不出所料，这股顽军毫无准备，他们有的正在大口大口地吞吃，有的倒在铺上休息，有的洗脸、蹲茅厕。我们冲进顽军驻地大院，枪口对准他们，一个个都成了瓮中之鳖。游击队一枪未发，没费力气，缴了他们十多支短枪，从俘虏口中得悉，这两股顽军是国民党许克久的别动队。游击队在欢呼声中离开了岳村。

从巢南棉花棚突围到陶厂二郎庙歼灭两小股顽军，我们缴获的武器，不仅装备了全体游击队员，就是地方干部也配有短枪，兵源得到了补充。游击队实力强了，声势大了。群众中流传着：游击队能飞檐走壁，神出鬼没，弹无虚发，百发百中。这些传说，使敌、伪、顽、特、地方恶霸闻风丧胆，有利于我们开始对敌斗争，巩固扩大我们的根据地。

含巢革命根据地生产发展、生活稳定，一片兴旺景象。驻在全椒古河一带的国民党第五专区二支队柏承君部，经常通过日伪统治区宝兴集，潜进游击区，侵扰抢劫。为了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保卫根据地，夺取宝兴集这个关卡，堵死柏承君部的出入口，当时是势在必行。

宝兴集地处含山半湖和巢县半汤之间，西、北两面是日伪军的防区，东面是顽军二支队的地盘，日、伪、顽勾结起来连成一片。含巢独立连这支游击队被逼得紧紧的，不夺取宝兴集据点，游击队的行动就不能自由，我们游击区、革命根据地就不能安定，就要被动挨打，甚至于被吃掉。游击队分析情况，向含巢中心县委林岩同志作了详细汇报。中心县委给游击队指示：“要出奇制胜，智取巧夺，不能打鲁莽仗。打好宝兴集这一仗，不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胜利。这关系到游击区的巩固扩大，关系到游击队声威，关系到新四军皖东全局，宜大胆谨慎。”

游击队琢磨中心县委的指示，拟定了夺取宝兴集的详细宝兴集北，半汤的日伪据点，是日伪乡长周如英的势力范围。周如英其人，在日伪军中煊赫一时。由于她与巢城日伪军头目频繁接触，因而赢得“鬼子妈妈”的称号。路过宝兴集的日伪军，没有不听周如英使唤的。周如英在这三角交叉地带，扮演了望风使舵的“善变”人物。她担任日伪乡长，又巧与国民党二支队柏承君部周旋。因此，国民党二支队顽军，才得以出入方便地潜入含巢游击区恣意侵扰。

掌握了情况，游击队第一着棋，就是夺取宝兴集据点，堵死这个关卡，截断顽军二支队侵扰游击区的通道。第二步，就是争取周如英这个“善变”人物，教育她、利用她，把阻力化为助力。

1942年春天，和含独立连开始第一个行动。我按照上级党委的安排，率领一个小分队秘密地运动到接近宝兴集的香云庵埋伏下来，利用宝兴集逢集四乡群众赶集的场面，来一个奇袭宝兴集。

我把一个小分队，分成两个小队。第二小队为二梯队，作接应的准备。把机关枪、步枪、手榴弹放在担架上，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装成送病人到宝兴集看病的样子。第一小队，身着便衣，佩带短枪，组成突击队，赶早直奔宝兴集外围。原定约在八九点中钟时刻，当敌人进入茶馆酒肆，忘乎所以时刻，来一个突然袭击，以便全歼敌人，一网打尽。为了准确掌握歼敌时间和机会，我和周占军、陈德胜两同志，潜入宝兴集观察伪军动态，发现敌人活动，并不如我们事先估计的。八、九点钟时刻，他们还三三两两分散在宝兴集街上乱窜，面对这一情泥，我想，宝兴集是敌占区，上级党多指示我们，不能鲁莽从事。撤走，对于游击队夺取宝兴集，扭转局面就要准迟时日。我立即果断地改变策略，向周、陈两同志使了眼色，他紧跟着我来到南后街。我说，情况变了，也不能空走一趟。我指派周、陈二人到东街，我到西街，以我的声为信号开始行动。部署妥当，我正往西街走，没几步，遇到一个大个头儿伪军，对一个做小买卖的老百性进行敲诈，我便挤进去。出乎意料，我腰间的驳完枪由于系得不够紧，滑了下来。当时，我非常明白，后果严重。我以最敏捷的速度，用两腿将枪夹住，顺手将枪抽出，对准那个伪军头部开了一枪，伪军应声倒下。我利落地将那伪军“三八”式步枪摘下。我的枪声就是信号，接着街东枪响起来了，一时宝兴集人群四散，乱作一团。乘着这个当儿，游击队随着人流向东边撤走。等伪军封锁集镇时，我们已走出数里之遥。伪军根本看不到我们一点影儿，象一条疯狗似的，气急败坏，烧了一家浴池泄气。

这次袭击宝兴集，虽未实现原来的计划，但在敌占区心窝里开花，敌人受惊不小。老百姓又一传十，十传百，以神话传奇的色彩加以渲染，“游击队要想除那个坏蛋，打那个碉堡，准成！”这一仗可真灵验，宝兴集日伪据点的伪军，头缩在乌龟壳里，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什么时候，灾难临头。

宝兴集歼敌，震动了“鬼子妈妈”周如英，她深怕早晚有被游击队干掉的可能。她使用“善变”的本领，派人送信给我们，请游击队到宝兴集谈判。游击队党委认真分析了情况，认为，为了分化瓦解敌人，争取可以争取的人，化阻力为助力，就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勇气。在谈判桌上，使用政治攻势也是我们的斗争策略。党委决定要我执行这次谈判任务。我想，古代关云长还单刀赴宴，我是共产党员，更应该在严峻的时刻，经得起考验。我要凭共产党人的勇气智慧去战胜敌人。

我带着刘明坤、宫华两名精干的侦察员，化好装，腰藏短枪、手榴弹，怀着对党的赤胆忠心，肩负着抗日救国的使命，冒着可能牺性的危险，深入虎穴，和汪伪人员进行面对面的较量。

到了宝兴集，周如英已将巢县于家山和清溪等各地的日伪乡长及乡里的干事聚拢在一起，列队迎接游击队。看他们的洋儿，胆颤心惊，不敢抬头正视，伪军一个个直立着，向我们游击队行举手礼。周如英连声“欢迎，欢迎！”不断地施鞠躬礼。面对此情此景，我竭力保持“沉着冷静”，做到不卑不亢，静侯着周如英的开场。周如英在这个场合，确是有些胆怯，她断断续续地说：“过去曾有冒犯，还请长官多多原谅！今后有什么吩咐，我照办！”我接过周如英的话，向她提出三个要求：第一，你和你们队伍都是本地人，要心对中国人，不许残害老百姓。第二，不要支持国民党顽固派，不许给国民党二支队经过宝兴集到我们根据地去捣乱。第三，要经常给我们送敌、伪、顽三方面情报，要保护我方在宝兴集一带活动的人员。按照这三条要求办事，就可以得到人民的谅解和宽大，否则按汉奸处治。

周如英和其同来迎接的人员，个个连声表示，“愿听”“愿做”，点头称是。我看任务完成，断然起身告别。周如英等一再要求请我吃便饭。在敌占区，不能久留，也许他们会玩什么鬼花招。我冷静地考虑，再观察一下周如英的动静，保持高度警惕。在走向饭馆的路上，我想着应付突变的手段。突然看到周如英的心爱儿子站在一旁，我把他拉近身旁，权且用她的小宝贝作人质；并轻声告诉两个侦察员，如果周如英玩花招，你俩听我见酒杯为号，开枪干掉这些坏蛋。

酒，刚刚开始，进来一个伪军，在周如英耳边小声讲道，来了一部分伪军。我一听马上做好战斗准备。但却保持冷静的态度，观察事态的变化。周如英起身说，“长官，你们请吃饭，我去应付。”我心里想，事太巧了，如果是阴谋，我们准吃亏。革命的警觉性提醒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周如英离开时，我就带着他的小儿子，不声不响地到了后街。看没什么动静，我便叫他小儿子回去说，“游击队同志有急事，提前走了。”交代清楚后，我和两名侦察员迅速地离开宝兴集，安全回到根地。

事后，我们得知，那天是巢县一个连伪军，路过宝兴集向东去的。

打那以后，周如英的确履行她的诺言，游击队安全地出没在宝兴集一带，对开辟含巢革命根据地提供了方便条件。

含和独立连取得的胜利，大大地震慑了敌人，使和含革命根据地得到了巩固和发展。1942年5月，马长炎同志带部队来含山、巢县、和县一带巡视游击区，更加激发了游击队的斗志。为了更好地扩大活动范围，发挥这支游击队的威力，1943年上半年，含巢游击大队，经过上级党委批准成立。

含巢游击大队成立，开始由吴茂生担任大队长，我任副大队长。为了使和、含、巢、无革命根据地的交通线路畅通无阻，我们首先拔除了巢县城北的俞府（现维尼纶厂所在地）敌伪军据点。这个据点扼死了我新四军七师通向黄山的要道，位置相当重要。日伪军凭借山势，居高临下，在紧要处构筑工事，建造碉堡。工事前有深沟围护，与巢城据点形成犄角之势。

盛夏的一个夜晚，游击大队组织一个梯队，开始夺取俞府据点的行动。这个梯队是一支20多人门突击队，我担任突击队长。由地方党组织的金钟同志引路，直奔俞府。临近日伪碉堡旁边一口小塘边，居高临下的敌伪哨兵，在月色的影射下，从塘水倒影中发现了我们一群。我们听见敌啃兵将步枪子弹推上膛的响声，接着就是哨兵大声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知道夜袭的目标暴露了，情急智生，果断地回答：“是巢县来查电线线路的。”话未落音，我一纵身跳过小沟，冲到敌哨兵面前。敌哨兵又问道：“查电线怎么来这么多人？”我挪动脚步，伸手准备生擒敌哨兵。敌哨兵扭头就跑，边跑边喊“不好了，新四军来了！”迅速钻进了北边的碉堡，把门封紧。游击队只好用猛烈的火力，压制日伪军，敌我之问形成了激烈战斗。敌人钻进碉堡里，漫无目标利地向外射击，根本不知道碉堡外面的虚实。游击队在碉堡外能掌握目标，避开碉堡内发射的火力点，观察动向，捕捉时机，随时利用山势坡度的回旋余地，根据敌情的变化，决定战斗的打法。游击队在激战过程中，首先炸毁小碉堡，轰塌工事围墙，迫使大群敌人缴械投降。由于作战方法灵活，大碉堡守敌支撑不住，从碉堡眼里伸出白旗，20多日伪军举手走出了碉堡。这次我们缴获20多件长短武器。当地群众普遍反映说：“游击队真了不起，鬼子汉奸日子不长了。”

随着抗日战争大好形势的发展，1943年下半年，日、伪、顽合流，多次向我和含山地地区扫荡。这时游击大队长吴生茂，对革命前途悲观失望，突然投敌叛变。这事动摇了军心，一时士气低落。为了稳定游击队员情绪，上级党委任命我代理含巢大队大队长，江文同志任政治委员，加强游击队党委工作，健全游击大队下属游击中队的建制。为了鼓舞士气，新四军七师党委和和含支队党委研究决定，命令游击大队选择离巢城东北不远的庙儿岗敌据点作为突击点。师部派来一个女敌工人员李三姐协助我们工作。据李三姐掌握的情况，庙儿岗敌伪驻军一个排，排长是北方人，思想波动性大，不愿替日伪卖命，庙儿岗防守不严，可以作为突破口。这就进一步鼓足了游击队的勇气。

开始出击庙儿岗据点那天，白天游击队先派侦察员刘玉胜，由地方党引路，至庙儿岗观察了地形。晚上，游击队只带一挺机枪，若干支步枪出发。虽然天黑不见五指，雨下得很大，但在地方党组织的带领下，游击队员顺利地来到敌人据点，冲向驻地，逼近碉堡大门。敌哨兵慌作一团。外围全响起来了，碉堡内的敌人，有了准备，他们凭借坚固的工，负隅顽抗。我们几次搭人梯，准备越进伪军营房，都没成功。敌火力凶猛，游击队一个排长和通信班长挂了彩，想时间不能拖长，否则，巢城敌援军赶至，我们会遭重大伤亡。我赶快带领突击队员闪身跃上墙头，逾墙而入，在营地里展开火力猛攻。这祥，打乱了敌阵。伪军四处躲藏，一个个被游击队员搜获。庙儿岗战斗，缴获二三十件武器和一部分子弹、手榴弹，生擒敌排长余汉田。

庙儿岗拔掉据点，游击队士气又旺盛起来。至此，巢城附近据点的日伪军，都惶惶不可终日，含巢革命根据地形势也进一步好转。

开辟含巢革命根据地，经过了一番艰苦斗争。但革命斗争的岁月也教育了我们，锻炼了我们。今天在建设四化实践中，革命后来人，任务更艰巨。热情希望新老同志，携起手来，在建设四化的征途中，共同前进。

（原注：胡乃新整理）

原注：作原系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学院副院长，现离休。

《含山文史资料》第一集(1988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