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国共内战第38章再败涟水（一）

两淮战役山野和华野失败后，山野决定退回山东，至此，华野粟裕在苏中的七战七捷的成果顿时也化为泡影，华野只得向苏北方向撤退，不得已时，也只能退入山东境内。

国军第1快速纵队是蒋介石的二儿子蒋纬国提议建立的一支机械化部队。蒋纬国曾经留学过德国，主修军事，也正是这段学习经历让他认识到了机械化作战的好处。蒋纬国认为当前的战况需要一支能够速战速决的部队，然后把共军的阵营逐个击破。于是，在蒋介石的支持下，国军第1快速纵队正式组建完成。

国军第1快速纵队几乎是全美械装备，配有坦克45辆，兵力也高达一万人。就是这样一支装备优良、兵力充足的机械部队，才成为蒋介石极为重视的部队。客观地来说，国军第1快速纵队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9月间，山野主力开始向山东收缩，国军徐州绥靖主任薛岳又把目光瞄向了山东枣庄的煤矿，为了能尽早拿下这块肥肉，薛岳准备带兵进攻山东解放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军第1快速纵队与马励武指挥的整编第26师一起向枣庄逼近。

马励武是黄埔一期毕业生，整26师也是半美械化部队，兵力约有1.7万人。薛岳很自信，不论是装备还是兵力都可以说是顶配的，他甚至定下了战争结束的时间，打算以这场战争的胜利来恭贺国民政府的国庆节“双十节”。

10月5日，第1快速纵队已经到达韩庄车站，同整编第26师会合完毕。两队人马浩浩荡荡，不论是兵力上还是装备上，都带着一股子泰山压顶的气势，看起来不打算讲究迂回策略，准备直接正面对战的样子。

6日，天刚亮，国军就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不愧是机械化部队，在武器装备上就对山野实现了全方位的碾压。有来自天上的持续性飞机扫射，山野的防线根本就难以守住。地面上，炮兵的火力也是相当迅猛。再加上飞机的及时反馈，经过调整的炮兵炮弹更是精准投掷。国军的坦克带着步兵不断压过去，而后第1快速纵队直接加速逼近，山野组织的防线只能一退再退。当日下午2时许，第1快速纵队顺利占领了枣庄。

定陶战役结束后，国军整编第3师一万余人被刘邓晋冀鲁豫军区全歼，师长赵锡田被俘。随后，国军调集第5军和整编11师从山东菏泽出发，向巨野方向前进，企图打通菏泽到济宁的公路，最终和其他国军形成对刘邓部队的合围。面对来势汹汹的国军，刘邓计划：以2纵阻击第5军，集中第3、6、7纵队吃掉整编11师的第11旅。

整编11师的前身是国军第18军，是所谓五大主力中建军最早历史最长的部队。18军是陈诚起家的资本，也是土木系的主力。18军的骨干都是黄埔毕业生，作战时都能以身作则，堪称主力王牌。抗战后18军改编为整编11师，全美械装备，师长胡琏指挥经验丰富，有着狐狸一般的狡猾和阴狠，毛泽东曾经评价胡琏“狡如狐，猛如虎”。

10月1日深夜，刘邓部队的进攻开始了。刘邓在此战中集中了第3、6、7纵，其中6纵的任务是穿插敌后，将位于张凤集的11旅和其他国军切割开来，方便6纵和7纵打一场歼灭战。但胡琏很谨慎，在他的指挥下整编11师事先收缩了部队，减少了部队之间的空间。这样的操作让6纵接连扑空。

天亮时分，6纵终于在王家垓发现了胡琏的师部和118旅。6纵立刻展开进攻，但王家垓地势易守难攻，加上刚刚下过大雨，积水很深，对进攻的6纵很是不利。

第118旅是整编11师中战斗力最弱的，但依旧给6纵造成了极大的困难。118旅在短短的一天里，就修好了坚固的工事。工事的第一道是负责警戒的哨兵，之后是一圈照明设备，接下来依次是绊发手榴弹区、地雷区、鹿柴和铁丝网。6纵好不容易越过障碍后，才面临壕沟和围墙组成的主阵地。但主阵地之后还有位于村子里的核心阵地，核心阵地又筑有坚固的围墙。面对这样的工事，6纵数次攻击都无功而返，又被118旅抓住机会打了反击。6纵短时间内伤亡较为严重，主攻团就伤亡接近400人。

胡琏在张凤集的守军实际上只有32团一个团，但晋冀鲁豫3纵和7纵两个纵队合力围攻仍旧没有占到便宜。

张凤集是一个小镇，居民不过300多人，小镇周围是泥土寨墙，西南方向有挖好的护城河，涉水过河比较困难。东北方向地形甚为平坦。32团进驻张凤集后，随即在寨内外构筑大量防御工事，同时派出部队，进驻王庄、毕花园作为外围警戒机动部队。

7纵以59、58两个主力团为突击团，于10月3日晚上发起进攻。但国军32团和刘邓部队稍一接触，即像泥鳅一般溜走，刘邓部队趁势追击进入村内，反而陷入其布置的火力陷阱，死伤严重。

国军32团的防御重点不在村外而是在村内，沿街构筑很多地堡，又布置了很多鹿砦阻碍刘邓部队进攻。待进攻至鹿砦前沿后实行突然的火力杀伤。刘邓部队久攻不下之时，又马上组织反击，如此反复，59、58两个团伤亡严重不说，更重要的是整个战役打得窝囊憋屈。

10月5日晚，刘邓命令部队发动总功，3纵和7纵两次冲入村内，但国军32团依靠强大的火力很快就把突破口堵上。攻入村子的刘邓部队就和大部队分割开来，反而陷入国军的火力包围圈之中。刘邓试图组织部队救援被围部队，但被国军32团集中的100多挺轻重机枪死死压住，前进不得。进攻的战士纷纷中弹，成排成片的倒了下去。

3纵和7纵不断猛攻，付出重大伤亡代价也只打开了村庄一角。之后再难有所突破，而此时胡琏派出的援军也突破了6纵的阻击和守军会合。最后在国军飞机和大炮优势火力的掩护之下，32团和增援部队撤出了战场。

张凤集一战，晋冀鲁豫野战军3纵，6纵，7纵共伤亡4100多人，270人被俘。整编11师共伤亡5000多人，防守张凤集的32团由战前全团的3000多人，到最后突围成功仅有500多人。

虽然光从数字上看，两军战损相当。但实际上暴露出当时中野无论总体素质，还是单兵能力，都无法和国军主力部队进行大规模的战略决战，强行进行这样的大规模决战实际上并不明智。此战后，中野一度蒙上阴影，不愿再和整编11师交战。

张凤集战役中，晋冀鲁豫野战军中高层干部伤亡也很严重，阵亡的就有7纵19旅旅长吴大明、3纵7旅21团政委姚丕田等8人，连以下干部伤亡则更大。战斗中59团一度崩溃，59团团长晋士林率部自行突围，丢下友军不管。战后一直得不到升迁，至淮海战役与黄维的第12兵团激战中枪牺牲时还是一个团长。

此战，中野主力近6万人（3、6、7纵），三个纵队围攻整11师32团一个团五天五夜，最后打成平手。当时，国军32团本不想撤退，只因一营营长牛镇江擅自带两个连突围撤走，才不得不带余部撤走。

总共5天的战斗中，32团能够面对十倍以上的中野人海般猛攻，坚守张凤集3天3夜，重创对手，最后安然撤退，保存了500多人的骨干，在古今中外历史上都属罕见。中野忙活了一大顿，不但没有战果，反而受到重大挫折，全军不得不后撤100余里休整，丢掉了鲁西南所有根据地，损失重大。

整编74师在攻克淮阴城后，接着又占领了淮安，致使华野的两淮地区全部丢失，粟裕不得不率领华中野战军撤退到苏北根据地。两淮地区和整个苏中根据地的陷落，严重影响了华野的士气，尤其是整编74师强大的火力和强悍的战斗力，给华野参战部队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此，粟裕判断，为分割华中，整编第74师下一步可能东犯涟水。

两淮失守后，蒋介石本来想把张灵甫的整编74师调回南京休整，但是张灵甫不同意，他认为这是继续建功的好机会。

10月初，国民政府国防部下达了苏北作战第二期计划，要求薛岳，李默庵南北会师，占领山东，打通津浦线。张灵甫的整编74师奉命向涟水一线推进。涟水城在淮阴东北，距淮阴30余公里。废黄河（又称淤黄河）从淮阴向东北流至涟水城外西南方向，再东流到涟水城东南，然后再向东南方向流去，呈几字形从南面托着涟水城。在涟水城和废黄河之间有三道堤坝。在河边的内堤较低，在城边的大堤很高，可以俯窥城中。在大堤和内堤之间还有一道土堤。

涟水是苏北的门户，也是联系山东解放区和苏中解放区的枢纽，张灵甫进犯涟水，将会直接威胁华中后方。此时，薛岳也正动用了两个整编师，向鲁南解放区发动进攻，以缠住山野，配合整74师由南向北推进。

面对南北都有大军压进的情况下，粟裕建议暂缓向北行动，先歼灭南面的国军。陈毅同意华中野战军南移，但是又决定将山东野战军撤回山东，保卫鲁中南解放区，这立刻引起了华中分局张鼎丞等人的反对，因为如果山东野战军撤出的时候，仅凭华中野战军，粟裕将无法完成作战计划。最后，毛泽东支持了粟裕。

10月17日，张灵甫指挥整编74师三个旅和整编28师第192旅，共三万多人的兵力，向涟水发动了进攻。

进攻之前，张灵甫事先在涟水城内安排了潜伏特工，此人化妆成天主教堂的牧师，进行侦查情报，用无线电发至淮阴。

10月18日中午，这名特工发出了最后一份电报，告知张灵甫，涟水城内只有一个团。10月19日，张灵甫正式发出进攻命令，所有部队朝涟水城外围迅速推进。

其实张灵甫并不知道，特工电报其实是粟裕设下的一个局，涟水保卫机关早就掌握了特工的材料，好几次都想抓人。但都被粟裕阻止了，直到特工发出最后一份电报，才被传令逮捕。

城里确实只有一个团，粟裕亲自部署的李士怀团，但在城外埋伏的还有李士怀所属的成钧纵队的三个团。

前面说过，涟水城被两条大河夹着，南面是老黄河，北面是盐河，按常理来说，国军应该不会从南北两面进攻，因为这两面都是大河，渡河很容易遭到守军的打击，有背水一战的风险。

但是粟裕也没有所遗漏，考虑到张灵甫在进攻两淮时，就曾经用过背水一战的方法，所以这个不得不防。

成钧把机动部队安排在涟水东南的茭菱镇，背靠老黄河，只要张灵甫真的北渡老黄河，机动部队就可以从茭菱镇以东渡河大举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