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院闲谈(九)
发布时间:2025-03-23 16:43 浏览量:6
喝饱辄止
杜康造酒刘伶醉,古今多少酒神酒仙,吾不知也。杜子美之“李白斗酒诗百篇”句,既盛赞太白之无敌诗才,又戏谑太白之酒量。
盖唐时尚未有烧酒工艺,故唐人之酒度数不高,即与黄酒、米酒相仿佛。斗,古之酒器也,大于杯、盏,然亦不过一大杯尔。太白只饮“一斗”,便“长安市上酒家眠”,比“汝阳三斗”“焦遂五斗”,相差数倍矣,实为长安酒局之“菜鸟”。
吾所识孟公,善饮。同饮者未见其醉。有人问孟公:“君之老友赵公,白酒能饮八两不醉,善饮否?”孟摆手曰:“赵不擅饮。”复追问:“君酒量几何?”孟曰:“吾不知,喝饱辄止。”
纽扣劝酒
与朋友聚,有客好急酒,频频提议举杯而名目繁多。如:请为长者酒;请为尊者酒;请为今日自外埠赶来赴宴者酒;请为今日座中三位女士酒;请为座中四位戴表先生酒;请为座中戴首饰者酒;请为座中戴黑边眼镜者酒;请为座中戴金丝眼镜者酒;请为腰间佩玉者酒……及至后来实在乏词可陈,竟提议“请为座中五位系白纽扣者喝一杯”,满座喷笑。
晋公骑饮
民俗作家晋公,吾卅年老友,精通旧京史地民俗学问。晋公身长八尺,掌大如扇,唇上留短髭,行路挟风。
昔年,余供职于北京文联《北京纪事》杂志社,晋公常来送稿,来去匆匆。晋公下楼梯,三级一步,余每送至楼道,晋公夹包摆手之际已声远不见。
其人好饮,白酒几不离身。晋公尝语余,每逢秋冬,则怀中必有二锅头一瓶。骑车出门路遇红灯,辄单足支地,怀中取出酒瓶,拧开瓶盖仰饮一大口,如浮一大白。绿灯亮起,收瓶复骑行。其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似有矜矜自诩色。
晋公今已年逾古稀,戒酒多年。所幸当年交警查酒驾,不及今日之严,故晋公有长街畅饮之豪。试若即今有如晋公者,必成典型案例无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