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钩沉：高明经当壮丁

引子

＃本文摘自《漆园古今》蒙城文史资料第七辑(1989年10月)，作者茆文俊，原标题《高明经当壮丁》

图文无关，仅作示意

正文

年过古稀的高明经，现以退休教师的身份安度晚年了。然而解放前，他却有一段当壮丁的难忘经历。

民国三十年（1941年），日本鬼子正疯狂地侵略中国，国民党反动派不抗日，集中力量对付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为了弥补兵力的不足，到处抓了，强迫老百姓当兵。那时征集人数是逐级向下分摊，最后分到各保。有钱人可以拿钱买壮丁，乡保长的亲属更不会去当壮丁，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现在立仓乡黄隆集是当时的黄隆保，民国三十年午季刚结束，突然几个保丁出现在集西头贫民高明珠的门前，把高明珠绑起来，要拉去当壮丁。高明珠长期有病，父母求情哭闹都无济于事，一时人声嘈杂，惊动了在外面躲藏的大哥高明经，他知道二弟有家小，身体又不好，当了壮丁，妻子儿女谁照应？出于手足之情，他毅然跑到跟前说：“把兄弟放了，我去！”保丁们只管能抓到人，哪管顶换的事，松了高明珠，绑了高明经，在全家人的一片痛哭声中，高明经被带到保公所。

当天全保壮丁已抓齐，第二天，都被送到阜庙乡公所，各保壮丁汇齐后，再由乡送到县，住在李公祠团管区内。在乡、保时都是家里送饭吃，到县，是县里管吃，生活很差，经常吃不饱，每天看管得很紧，衣服长期不换，生满了虱子。在县里过了不长一段时间，驻在阜南第三十七补训处前来带兵，便把壮丁押送到阜南。团部住在袁寨。到后就分到连队，连长逐个地搜腰包，所有壮丁的钱全被搜去，还说：“给你们存起来，以后再给”。连里的生活很差，一半是高梁面，也不给饱吃。换上了粗布军装，不发武器，每日操练各种“步法”。由于训练紧，有的饿得都跑不动。晚上壮丁睡在一起，由各班长亲自站岗，看管很严。然而有两个实在受不了的壮丁，在一天黑夜逃跑了，可惜天黑路生，跑不多远，就被团部派人抓回。抓回后，每到星期天，就召开全团官兵大会，把这两个逃兵押到会场，跪在地上，两只小腿上压一根杠子，两头有两人站在杠子上，还得用麻绳沾水打一遍，直到浑身皮开肉绽不省人事为止，回到班里给治伤，治好再打，连续五个星期。

连里的口粮，在晴天都是用大车到团部拉。一天下了大雨，不能通车，连里抽五十名壮丁去团部扛粮食。由一个班长带队，在回来的路上，壮丁们互相使个眼色，扔掉粮袋，四下奔逃。班长弹压不住，壮丁跑有大半。有个壮丁因离班长很近，被抓住，这个年轻人和班长拼起来，夺下他的步枪，可惜壮丁平时没有训练过打枪，不会用，再加上忍饥受饿，体力不佳，临时又心慌意乱，最后终于被班长摔倒在地，夺回步枪，用枪托把这名壮丁的脑袋砸几个窟窿。没跑掉的壮丁，目睹惨状，个个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高明经念过私塾，有点头脑，知道硬逃不行，必须另寻妙策。回连后，天天和班长拉呱。大家凑集藏起来的钱给班长买酒喝，用思念家乡及亲人的情感话来打动班长。这个班长是山东人，小矮个，本来他对虐待壮丁就看不惯，现经高明经耐心说服，终于被说动了心。在当年秫秫晒红米的时候，一天夜里，由这个班长站岗，他轻轻碰了碰以高明经为首的几个壮丁起来，又把枪靠在岗楼上，领大家悄悄地向北逃去。班长对壮丁说：“不要脱军装，听我的。”连夜渡过颍河，折向东走。饿了，班长带着大家，大模大样地找到保公所，对保长说：“我奉命带几个弟兄探家，今天的饭，你保里安排。”保长一看，军装整齐，有帽徽，有符号，信以为真，恭恭敬敬地派饭招待。一路上都是这样过来的。班长把跟随他的壮丁一个个亲自送到家，他们的亲人都感激得热泪盈眶。最后他把高明经送到黄隆集，高明经父母当然也是千恩万谢。班长又出谋说：“你在家不能蹲，干脆逃往外地，备几个钱到蚌埠干点小生意保住自己吧。”班长在高明经家过了两天后，找到黄隆保长高明堂说：“我们假期已满，要回去了。”在班长的带领下，为了不使保长怀疑，他俩先向西走，然后转向蚌埠。

资料来源：

《漆园古今》蒙城文史资料第七辑(1989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