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钩沉:蒙城各地日军罪行录
发布时间:2025-03-18 18:46 浏览量:5
引子
原标题《漆园古今》蒙城文史资料第四辑(1986年9月),作者潘梓城等,原标题《蒙城各地日军罪行录》
正文
一九三八年五月,日寇侵占蚌埠后,又集结兵力沿着涡河向西窜犯。所到之处烧杀奸淫,无恶不作。国民党反动派,不顾国家的存亡和人民的死活,闻风而逃。千百万无辜的老百姓惨遭日寇蹂躏。
同年六月,怀远县路家岗路家云(外号小疯狗)的队伍,二百余人,驻扎在移村西王园村。一天日寇汽划子路过王园河下,该部截击汽船西窜,与日寇进行战斗。激战一小时向东北撤走。日寇恼羞成怒,三十余人立即下船,占据要道,修筑工事,用机枪、小炮野蛮地向移村扫射轰击。九点钟左右,日军占据移村集,大肆烧杀,奸淫掳掠。霎时间浓烟滚滚,烈火腾空。烧得全街残墙断壁瓦砾焦土,一片凄凉景象。老百姓哀声载道,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整个移村集变成一堆废墟。共烧毁同和堂药店,锦盛、兴隆杂货店及老百姓的房屋六百余间。
日寇火烧移村街面以后,又放火烧了移村东张老庄孙国全、张在玉、张心德等九户四十余间房屋;又窜到移村集西涡河南岸何庄、牛万贺等五个村庄,烧掉房屋四百余间。三处共烧毁房屋一千零四十间,柴草、粮食、衣服、家具等不计其数。
日寇不仅到处放火烧毁民房,更残忍的是乱杀无辜百姓。如移村集的董凤朝、张云龙、王士端,集北王庄的王金学等人活活被打死。最残暴的是,将张大良等人用铁丝穿手心,再用机枪集体枪杀;逮到青年妇女强奸后也杀掉。
(郭玉龙、周登岳)
一九四一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前后,阴云密布,大雪纷飞。驻宿县日军某部约二百多人,冒风雪,抄背道,从驻地出发,直往西南,由陈浅子桥过北淝河,经陈圩、宫庄、潘湖、母桥诸庄进犯蒙城。那时我从蒙城放学回家(家在城东北十五里潘家湖),中途被该部捉去,带至城北一里于庄驻下。于庄门前横一东西向战沟,沟岭一人多高,隔断南北视线,又加天下大雪,路少行人,消息不通。沟南各庄居民,根本没听说日军来蒙之事,更不知道战沟北沿就驻有日军。
于是,临晚就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自南往北,翻过战沟,进入鬼子窝里。日军将其抓住,交翻译官盘问情况。老人自称是个农民,家住北庄,前天到涡河沿走闺女家,现因接近年关,又怕雪下大了回家更难,故而今天返里。鬼子队长完全不相信,他们以为这里地近前线,凡从城里来的必是探子无疑。当即喝令两个士兵用刺刀把老人挑死。次日雪止天晴。午后,又从沟南过来一人,年约五十上下,自言是个铜匠,家住城里,现在去淝河沿朋友家有要事。鬼子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其绑在一棵树上,棉裤裆里给装满冰雪,然后用桑树劈柴拼命地朝头上砸,直至活活打死。近黄昏时,杨窝子庄的丁怀礼,也以同样情况被鬼子捉住。这时敌人准备马上出发进攻县城,无暇细问,先叫丁跪下,然后用长刀对准喉咙猛砍一下。丁怀礼急中生智,将头一扭就势睡倒。敌人以为已死,同时他们的队长又在紧急吹哨站队,也来不及检查真死、假死,就集合出发走了。其实丁怀礼并没有死,这一刀砍在脖颈侧面,足有二指深,但未伤要害,经过治疗,不久就好了。现在丁怀礼还活着,脖子上的伤疤尚在。当时我被鬼子看押,等到鬼子出发时,第一因为逮我的地点离城远,第二我那时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孩子,探子嫌疑不大,所以就把我放了。
我回到家过了两天,这股日军打过蒙城又从原路回宿县,晚上恰巧住在俺庄。俺庄群众事先全部躲走,全庄十五户人家,家家驻的都有。那天夜间,敌人如同疯了一般,几平整夜都没睡。他们首先把全庄的猪、羊、鸡、狗,全部打死杀光,又把各家的柴堆草垛点火烧完。我们躲在附近村庄,对当时传出的猪喊羊叫声、照红半天的火光,听得真真切切,看得清清楚楚。住在各家的鬼子兵都在屋里挖一个火池,把屋里的家具全部劈了烤火。他们嫌屋里有烟,用刺刀在屋笆上戳一个簸篮口大的窟窿通气。最可恨者,他们杀猪宰羊,吃过夜餐后,把各家的锅底全部捣掉,又在面缸里屙上屎。这还不算,天明队伍出发时,一面将各家的细软衣物全部捆卷抢走,一面又把房屋用火点着。这次日军在俺庄仅驻一夜,计宰杀畜禽一百五十多头(只),烧掉柴草垛三十五个,劈烧大小家具七十多件,抢走衣物一百二十多件,捣破、烧毁房屋四十多间,糟踏面粉一百四十多斤,砸坏大小炊具三十多件。以上是我亲眼目睹的日寇暴行。事隔四十余年,仍历历在目。
小涧集于一九三八年农历四月初九夜被日军侵占。次日拂晓,国民党军两广部队随后赶来,占据了齐山、狼山庙宇作根据地,与小涧集侵犯的日军发生激战。涡河两岸的国民党山军十一路,隔河相应。日寇受到两面夹击,怆惶应战。被击毁战车辆,伤亡甚多。至上午十二时左右,日军由东北方向放气球至小涧集上空,联系指挥日军向北逃窜。临走时,为了报复,他们在小涧集北头徐四的筒子屋里,把祁斯公等十余人,集东街(邓修文院)齐广立等十余人和集南头丁在彬的母亲、戴传彪的祖父、三大爷等二十多人,均用铁丝穿手心,堆上木材,浇上煤油,活活烧死。
在集西街,还枪杀了丁仰石一家四口,在集南街口还杀死了丁仰鲁西园的张老妈、陈万蒿、李老妈、张大炮(外号)等二十多人。以上被害者约一百多人,被烧毁房屋约一千余间。
中国人民不可侮。当时有吴圩乡农民钱万兆,用抓钩扒死日军一名。郭店乡的刘文学,小涧集上的蔡永庆、张廷杰等三人,牵走日军洋马三匹。
第二次日伪军约三百余人,于一九三九年四月二十七日上午九时许,乘汽车十多辆,自东北方向窜来小涧集。他们首先占据了尖山,后进集西头河下的大王阁楼上,插上了膏药旗,开始抢劫。当时河西岸的国民党军骑八师奋勇出击,展开激战,至下午四时,日军在集南头(即现在轮船码头)的炮被打炸一门。这时,日军把李占海的木船打着火,李占海父女二人被烧死在船上。日军又抓集上居民赵秉均、蔡朝玉,强迫过河烧船。二人走到河下,均被日军枪杀。鬼子逃走时,又在集北头陈效荣处,强奸妇女二人。
日本帝国主义对小涧集的两次洗劫,使小涧集横尸遍地,废墟满目,财物一空。这一场血债永远也不能忘记。
(一) 一九三八年农历的四月十一日,上午十一时左右,敌机八架突临楚村上空,盘旋侦察,轮番轰炸。楚村集及周围顿时烈焰滚滚,所有房屋化为一片焦土。
据统计,这次炸死士兵十八人,群众四人,烧毁民房一百八十多间,炸死耕牛一头。给楚村留下了沉重的灾难。
(二) 一九三八年农历五月端午,日寇侵占蒙城后又继续南犯,路经楚村宿营,砸农民的家具、房门烧锅做饭。把马匹拴在农民粮囤傍,一吃二糟踏。吃不了的粮,就洒上汽油烧掉。
在日寇到楚村时,大部分农民都逃走了。年过花甲的房××的老伴,因体弱多病,未来及逃走。后想离开楚村,被日寇的哨兵发现尾追。这位老年妇女惊恐万状,趴在沟里,匍匐前进。万恶的日本兵,走近一看是个老奶奶,便开枪把她打死。
(三)一九四一年腊月十八日,日本侵略军一个中队,约三百余人,由凤台北犯蒙城,路经桂集、丁集、大兴,于当日晚十二时左右抵楚村宿营。楚村的群众在睡梦中被日寇包围了。
守卫在乡公所门口的乡丁单三旺(小名)发现敌情,只身英勇开枪射击。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在敌人的围攻下,壮烈牺牲。年老的乡公所文书陈运生,被日寇用刺刀扎死在床上,四个乡丁(胡景林、陈××……)被俘,鬼子用铁丝穿手心,带到小辛集杀害。楚村集北头赵宗先被扎死在床上,赵光耀腹部被鬼子刺一刀,由于及时抢救而幸存;一民妇被日寇奸后推到粪池里淹死。
据统计掠去马十八匹,骡子一匹,被子二十八床,小鸡二百余只,被糟踏的小麦、黄豆、秫秫、杂粮约二万余斤,被日寇杀害八人。
这是日本帝国主义仅在楚村一地的滔天罪行。
一九三八年五月,日军警备司令道本泽太郎驻蒙,他下属有四个部队:大公部队、仓林部队、西野部队、小池部队。侵占双润集的是小池部队,有一百多人,目的是保持双涧地区运粮、运子弹的水陆两条交通线的安全。
小池部队占据双涧集后,国民党第五战区李宗仁一支部队,驻在乐土柳林一带,就派遣当地人张德胜潜入双涧集进行侦察。张查明鬼子的驻处、人数、枪枝弹药和进退的地形地物后,立即返回报告情况。就在当天晚上,李宗仁部兵分两路,夜袭驻扎在双涧集上的鬼子兵。当时鬼子兵驻扎在双涧集中间大桥边杨子登的房子里。李部运行到附近,巧捉了鬼子的岗哨,然后冲进院子投弹,炸死三个鬼子兵,炸伤一个,俘虏五个。这样以来,把鬼子兵杀得胆战心惊,再不敢出据点一步;但对待百姓的手段却越来越毒辣了。驻蒙城警备司令道本泽太郎,从蒙城县城调来了大公、仓林两个部队,兵分三路,把双涧集上所有的男女老少,通通赶出家门。鬼子便把捉来的老百姓,用刺刀把每个人的手心先扎一个洞,然后用铁丝串在一起,带到双涧集南公路大桥北边战沟里,用机枪一次枪杀二百七十三人。当时死绝的就有好多户,其中张国治一家五口人,都是这次惨死的。鬼子兵枪杀百姓之后,还检查三次,用手拉脚踢才放心。当时有一个炸油条姓魏的装死,躺在血泊里,等鬼子走远了,他才逃出。
日寇侵占双涧集后,一天,一个日本军官手拉着一条狼狗,正碰到农民陈德全。他用手比画着,叫陈找鸡蛋,找不到,又叫找鸡,也没找着。又叫给找花姑娘。鬼子军官用东洋刀架在陈德全脖子上,陈挺起胸膛,伸长脖子,面不改色,怒视敌人。这时日本军官放下东洋刀,伸出大拇指,声嘶力竭地叫道:“大大的,了不起!”
日寇再次用手比画着找花姑娘,如找不着,就用狼狗咬他。陈德全便有意识地领着日本军官跑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日寇气得发狂,便放了狼狗冲向陈德全,咬得他满头满脸是血。接着狼狗抓破了陈的胸膛,掏出心肝,吃了。
原注:为写此材料,我们走访了七旬的退休老干部张如梅、老农民张清云、八十五岁的吴世昌、老教师张庆同(惨死者家属)、老艺人马骥骧,通过多次座谈而整理。
一九三八年农历四月初十,日寇从宿县调来一大批日军,从全集渡涡河驻白家湾十余天。当时周围十余里的年轻男女全部跑光,村庄上只剩下老头、老妈和不满十岁的孩子。日军每天三五结队,早出晚归,抓夫,抢粮,奸淫妇女,无所不为。
一天下午,一个日军来到我前庄,向苏训臣父亲打手势要鸡蛋。他年迈老实,不懂手势,被开枪打死。又到我庄抓住我祖父和父亲,用我家两头牲口拉一辆太平车,把我家的小麦、大猪也全部拉走。刚到东路上,日兵看到我家门大哥胡善堂在圩沟西岸草棵里趴着,立即开枪。我哥听到枪声就跑,结果弹中脚脖,跌倒在地。我祖父和父亲从白家湾回来,才用抬筐把他抬到家里。因流血过多,不几天死去。
五月份,日军又一批从蚌来蒙,沿路村庄全被烧光、抢光。一天下午五十余岁的赵大娘为躲避日军故意披头散发、脸抹锅灰,藏在我家囤里,结果还是被日军发现,遭到奸污。我前庄一个国民党军官的老婆也五十余岁,被几个日军拉到离家二百米远的柳树下轮奸,晚上才被亲人用软床抬回。
我庄张大爷有一女和一童养媳,均二十余岁,被日本兵发现。她俩躲在窖内。日本兵用刺刀逼着张大爷要花姑娘。张大爷喊“救命!”二女为救父命,争着出窖,结果被奸污才救出父命。日寇的罪行,馨竹难书,至今虽已半个世纪,仍记忆犹新,痛恨不已。
一九三九年四月二十日,接连过了一天鬼子兵。大批日寇过后,隔了几天,鬼子尾队于二十五日傍晚,有数匹侦探大洋马,正向小涧集方向前进。后边紧跟汽车数辆,呼呼隆隆。因张桥被群众拆除,成了沟口,头一辆汽车在行驶时倒在沟里,致使其余汽车无法驶进,只好停在桥口。这时走在前面的几匹探马,发现小涧集方向有两广军队驻守,同时蔡桥又有机枪阻击。敌人探马知道寡不敌众,便立即撤回去,汽车也拐头回驶,不顾倒在沟里的一辆汽车。张桥子群众一看,有辆鬼子汽车在桥口沟里。青年张明恩身强力壮,和其母亲张何氏(会点武术,胆也大)便率领庄上十余位青年,手持半截棍,急忙跑到车前,准备活捉几个鬼子兵,不料日寇早跑完了。大伙随把汽车上汽油四桶卸下抬进庄子。甲长徐廷福得知拉来鬼子的汽油,跑到吴刘庄,向保长钟玉质报告。钟得知后,令群众把油上缴,做为战利品,结果群众拒缴。但又怕鬼子来报复,昼夜不敢在家,不是跑到麦棵里,就是躲到战壕里。
第二天,东方刚破晓,突然从东南城里来了约一连鬼子兵,到张桥子庄后,看到车上的汽油没有了,遂把该庄围得风雨不透,二话没说,放火就烧。只见一片火海,浓烟滚滚,加之汽油也燃着了,火势更加凶猛。该庄百余间房子剩下寥寥,牲畜被拉走,鸡鸭被抢光,树木砍成半截桩,各种粮食财物被焚尽。张璧华、张瑞清及张明堂的母亲等四人,就是这次被日寇放火烧死的。烧伤者还有多人。鬼子还抓住一个姓张的群众,当即把张某用刺刀刺死。路过王圩小庙子饭店,日寇又看到王怀珠夫妇抱着两个儿子,全家四口慌忙外逃,狠毒的日寇便用刺刀一个个刺死;又在王贺关大儿子身上扎了十余刀。
灭绝人性的日本鬼子在张桥子庄的滔天罪行,全村人民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