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与《金瓶梅》
发布时间:2025-03-14 09:25 浏览量:2
中国新文化运动的领袖陈独秀对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虽未留下系统性的专著,但在其书信、序跋及相关文章中却对《金瓶梅》多有所论及或论述,这其中不乏真知灼见,甚至是极具思想冲击力的独特解读。
1917年6月1日,陈独秀写信给同为新文化运动的领军人物之一胡适说:“足下及(钱)玄同盛称《水浒》《红楼》等为古今说部第一,而均不及《金瓶梅》。何耶?此书描写恶社会,真如禹鼎铸奸,无微不至。《红楼梦》全脱胎于《金瓶梅》,而文章清健自然,远不及也。乃以其描写淫态而弃之耶?则《水浒》《红楼》又焉能免?即名曲如《西厢记》《牡丹亭》,以吾辈迂腐之眼观之,亦非青年良好读物。此乃吾国文学缺点之一。”
这应该是目前我们能够看到的,陈独秀关于《金瓶梅》一书的最早议论。在这封写给胡适的书信中,陈独秀为《金瓶梅》大打抱不平,认为胡适和钱玄同这两位当时的著名学者,对《水浒传》和《红楼梦》推崇备至,却对《金瓶梅》不及一字。
陈独秀提醒这两位学者,殊不知就连《红楼梦》也是全部脱胎于《金瓶梅》。如果仅仅是因为《金瓶梅》里有些淫秽色情描写,就一棍子打死,是不公平的。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则不但《水浒》《红楼梦》,就连《西厢记》《牡丹亭》也不是“青年良好读物”。
同年8月1日,陈独秀在写信给钱玄同的信中说:“中国小说有两大毛病:第一是描写淫态过于显露,第二是过贪冗长。(《金瓶梅》《红楼梦》细细说那饮食、衣服、装饰、摆设,实在讨厌!)这也是'名山著述的思想’的余毒。吾人赏识近代文学,只因为他文章和材料都和现在社会接近些,不过短中取长罢了。若是把元明以来的词、曲、小说当做吾人理想的新文学,那就大错了。”
在这封信里,陈独秀指出中国小说存在两大毛病,尤其是对于“过贪冗长”这个毛病,还特别举了《金瓶梅》和《红楼梦》为例,明确表示对于书中“细细说那饮食、衣服、装饰、摆设”,感到“实在讨厌!”
说实话,对陈独秀的这个观点,我却不敢苟同。相反,我认为“细细说那饮食、衣服、装饰、摆设”,恰恰是《金瓶梅》和《红楼梦》的一大长处,为其琐细,反而更显真实!
在这封信的后面,陈独秀还特别指出“喜欢文学的人,对于历代的文学,都应该切实研究一番才是(就是极淫猥的小说、弹词,也有研究的价值)”。应该说,陈独秀对于《金瓶梅》这种所谓“淫猥”的小说的态度,即便是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实在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1920年,陈独秀在给胡适的书信中,将《金瓶梅》与《水浒传》《红楼梦》并列为"中国小说三大杰作",称其“写尽社会龌龊,直是解剖刀式的著作”。他特别强调小说对明代商业社会腐败网络的揭露,认为西门庆的暴富史比二十四史更真实地展现了权力与资本的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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