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人大代表何毓灵：希望从更高层面推动甲骨文数字化工程 | 全国两会财经访谈

【大河财立方消息】2024年3月5日，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安阳工作站站长何毓灵走上“代表通道”，向全国人民发出邀约：欢迎到安阳赴一场商文明的千年之约。

一年间，180万人次打卡安阳殷墟博物馆新馆，近距离感受“商邑翼翼，四方之极”的上古盛景。

驻足殷墟，看古今交错，看人世流转，一个问题始终萦绕何毓灵心头：如何将保护与利用更有机地融合？如何把殷墟甲骨文打造成中华文化新地标？

安阳殷墟2024新发现

在中国考古史中，安阳殷墟具有极其特殊的意义。

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有文献可考、为考古发掘和甲骨文所证实的商代晚期都城遗址，它的发现和确定，是探索商文化、夏文化及上溯中华文明起源的原点和基石。

于何毓灵而言，这片面积超36平方公里的遗址土地，是他26年来最亲近的地方。

“我是1999年7月份大学毕业，就到了社科院考古所，考古所直接就给我放到安阳，到殷墟来了，一直到现在没有动过。”何毓灵表示。

2000年发掘亚长墓；2003—2004年发掘孝民屯铸铜作坊；2006年发掘铁三路大型制骨作坊；2008年发掘洹北商城二号宫殿；2009年发掘甲骨贞人家族墓地；2010年发掘宫殿宗庙区正南部大型道路；2015—2022年持续发掘洹北商城作坊区……一次次惊世的考古发现，何毓灵都是亲历者。

2024年，殷墟考古团队又有两大重大发现：在洹河以北王陵区附近发现了当时的道路系统；在洹北商城宫殿区又新发现了很多宫殿。

为何道路如此重要？“道路是一个城市的骨架，反映了城市规划理念。只要道路搞清楚了，掌握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城市的交通系统，还能知道城市内部功能区的划分。就像拉线头，只要找到了这一段，顺着拉，就可以将整个框架串起来，省时省力。”何毓灵告诉大河财立方记者。

洹北商城则是商代中期都城，早于殷墟五六十年，它的发现填补了以郑州二里岗为代表的早商文化和以殷墟为代表的晚商文化之间的时间缺环。“这里保存有非常完整的宫殿群，对于了解中商时期宫殿的功能划分和结构布局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何毓灵表示，“由于前期条件不太完备，我们2023年才对宫殿区进行重新考古发掘，很幸运2024年就有了重要收获。”

殷墟博物馆的未来设想

何毓灵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殷墟博物馆新馆的副馆长。

作为首个全景式展现商文明的中国国家重大考古专题博物馆，殷墟博物馆新馆展陈聚焦“伟大的商文明”主题，共展出青铜器、陶器、玉器、甲骨等文物近4000件套。2024年2月26日正式开馆，如今刚满一周岁。

漫步展厅内，厚重肃穆的商文化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沉浸式感受3000年前的生活方式与灿烂文明。裸眼3D、全息投影沙盘、数字沉浸空间等数字技术，又打破了时空界限，让“商王武丁”“亚长牛尊”等跨越时空而来，与游客开展近距离互动与对话。

“我经常会给团队交代，要观察游客的反应。为什么我们认为精品的东西，大家不关心，是我们想表达的内容游客不认可，还是文物本身的价值没有深入挖掘出来？这都是后续要调整的地方。”何毓灵告诉大河财立方记者。

安阳殷墟博物馆新馆并非传统的博物馆概念，在规划中，它是殷墟考古遗址公园的一部分。“遗址公园的面积很大，可以有很多种展示方式。例如，殷墟宫殿宗庙遗址就是原址展现的形式，一些精品的文物或者不适合原址展现的文物，就放到殷墟博物馆中，通过博物馆学的角度来展示文物的发掘价值。”何毓灵说。

在他的设想中，游客参观了博物馆后，引导他们自主地走出去，走到原址去看看宫殿、看看王陵、看看手工业作坊区、看看那时人们的生活方式。两者要有机结合起来，而非看了博物馆就结束了。

“现在博物馆开馆一周年了，若是百分制的话，我自己觉得可以得个八九十分，但未来的路还很长，需要持续不断地创新，不能一直是老样子。”何毓灵表示，接下来将会通过数字技术、文物交流等形式，让“走出去”和“引进来”形成良性互动。同时建设考古文旅小镇，将吃、住、行、游有机结合，让大家在玩中学、学中玩。

2025年河南省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加快打造殷墟甲骨文中华文化新地标。如何实现？何毓灵认为，甲骨数字化工程是关键抓手之一。“目前甲骨收藏在国内外200多家单位手中，彼此之间的壁垒很强，没有统一的采集标准，也没有权威的第三方采集单位。大家都知道很重要，各自都在做，但实际上是重复工作、浪费精力与时间。”对此，何毓灵希望从更高层面推动甲骨文数字化工程，让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甲骨以数字化形式“回归”殷墟，最大程度地保存甲骨及其承载文字的原始面貌。

此外，从高等教育角度出发，何毓灵希望培养世界考古学人才，以增强世界平台上中国的话语体系与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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