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梗”在喉吐不出来？

雨馨

说起旅游，就是“避雷！踩大雷！”；聊起美食，张口“哭死，巨好吃”；点评生活，动辄“泼天的富贵”……这些席卷网络的热梗，你时常挂在嘴边吗？近日，有媒体调查发现，许多网友从说话到发圈，张口闭口爆款文案，似乎已经不会好好说话，堪称患上“文字失语症”。

“文字失语症”，又称“词穷症”。患此“症”者，并非真的不会使用文字，而是肚子里有一堆话，却难以准确细腻表达。当然，“肚里有货倒不出”的窘境，许多人也不陌生。不管是学生时代写作文，还是工作之后赶报告，眉头紧锁，删删改改，也犹如一次“文字失语”的现场展示。毕竟，语言是一门遣词造句的艺术，自如表达并非易事。古语云，“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足可见斟酌词句耗神良多。若非如此，贾岛的“推敲”故事也不会成为古今佳话。

当下，信息海量化、阅读碎片化已是事实。琳琅满目的表情包，层出不穷的流行语，夸张逗趣的热门梗，常常令人不由得会心一笑。对此，有人如是总结这些爆款文案的套路：“长篇大论是可耻的，开门见山是正确的；客观严谨是无趣的，夸张对立是有效的；深入剖析是离经叛道的，情绪拉满才是上道的”。当简单一句缩略语就能让“懂的都懂”，字斟句酌反而“吃力不讨好”；当一个表情包就能“包打全场”，词库日瘪也就顺理成章。对此，心理学研究早就指出，大脑喜欢轻松，语言用进废退。好玩又省力的表达捷径走习惯了，自然不愿再搜肠刮肚；话到嘴边说不出，无奈又拾起网梗，长此以往就陷入某种恶性循环。

英国小说家奥威尔曾提醒，败坏思想的捷径是败坏语言。语言，不仅仅是词汇的简单组合，更是思考的外显结果。同时，表达的过程也会促进思考的深入。同理，若我们的表达习惯总停留在肤浅化、情绪化、感官化的层次，思维认知活动也会止步于感知阶段，辨析概念、搭建逻辑、分析判断等高级思维能力将在无形中萎缩。从这个角度说，“词穷”失去的不仅是描述眼前美好的能力，还有思考成长的阶梯，以及意蕴万千的思想世界。

“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文章太守，挥毫万字”。自古以来，我们就有敬字惜纸的传统，能言会写被视为与品格、能力等深度关联。步入节奏迅疾的现代社会，日常交流或许无需“咬文嚼字”，但也不能让网梗“哽”住了表达。克服思维惰性、找回表达自觉，玩得了梗、读得了书，这样心有触动时，就能畅意抒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