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超：古建筑摄影的再度思考

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和文化的繁荣，人们对摄影的门类、审美的取向也在丰富和拓展。其中古建筑摄影成为旅游者和摄影人十分喜爱和关注的摄影选项。古建筑涵盖了世界的各类古建筑，尤其是中国遗存和修复的古建筑，即古长城、古堡、古城、古寨、古宅、古村落和系列的古寺庙宇、学堂、书院等，还包括古建筑遗址和与古建筑相关的古石雕、木雕、砖雕、泥塑、石碑以及地面多类构筑物。上述丰富多彩历朝历代古建筑分布几乎覆盖全国各地，让摄影人有了更广阔的视野，更厚重的历史文化题材，更有独特的审美远古空间与天地间的人文风景。

古建筑摄影从大的类别可归类于纪实摄影（含建筑摄影通常列入风景摄影范畴或专门需要的文献摄影）。如作者采用更多艺术要素、意境的构思和艺术手法的转化，也可归类于艺术摄影。个别的古建筑因新发观、新故事等，也会出现新闻建筑摄影的专题报道。当下大家所阅读到的建筑摄影图片，笔者认为绝大部分是纪实摄影，仅有小部分是以艺术的样式，展示其充滿艺术含量的建筑艺术摄影。

古建筑影像的传播，有利于宣传和传承中华文化的物质精髓和民族精神的财富；有利于丰富学习和掌握本国本土历史与文化的血脉，是国人以古今为积养、以史为明鉴、建设与展望未来喜闻乐见的信息交流与文物保护的方式之一。

如何拍好古建筑，需要与影像应用功能相匹配。职场古建筑规划保护、档案出版之用，需要高清晰度、高像素的相机或是大画幅相机拍其文献片。个人爱好或为公共储备、为某些专题使用的古建筑摄影，大多采用纪实摄影的类别手法。古建筑纪实摄影应坚持几项基本原则，确保古建筑现存历史面貌的真实性、遗存实体多视角的完整性、现场周边环境的可读性。

坚持原汁原味拍照的原则，树立历史观、艺术观、真实观、价值观的理念。古建筑摄影是风景摄影中特殊的风景题材，是在尊重历史、敬畏先人、感悟时代的旋律中进行现场创作。尽作者一切能量把苍凉悲壮、寂寞孤独的古建筑拍出新的生机、新的风景、新的启迪，拍出古建筑的灵魂与力量。古建筑影像创作从常规而言，不应在实存景物添加无缘多余的元素，或后期制作不搞任何移花接木和变异原创的古建筑形态，应完整作到建筑形态结构真实，色彩影调还原真实贴切，真实保留现场古建筑的沧桑与风骨，该拍摄题材如不是艺术创意与别样风格，确切说不是让你创造影像，而是记录性再现影像。

坚持不夸张变型的拍照原则，应保持古建筑在风景中的稳定性，牢固树立建筑在画面布局中”横平竖直”的理念。所谓不夸张除避免其它夸张外，主要指利用广角等镜头过近过广过于倾斜相机镜头聚焦，而导致画面建筑透视的过度夸张，近景左右两边竖线，甚至上下画面边缘横梁等立面景观，人为导致变成曲线、孤线、倾斜线景致的错位画面，让读者在感受上有其失真而不舒服的视觉体验，这是拍照中普通应避免的通病。但笔者认为，也不能对此绝对化，对丰富而宽广的整体建筑，又很难用标准镜头取全景时，除大画幅片相机和接片整合全景外，在不方便接片时，还是认可巧用广角镜头，以适度的水平线尺度来拍全景，遇到稍有变形可后期制作加以校正。尤其艺术摄影的特殊景致，适当增加夸张度也未尝不可，但本体建筑扭曲变形还是不可行的，创意等摄影除外。

坚持古建筑与环境统一构思的原则，树立建筑与环境交融一体化的理念。尤其古建筑作为拍摄主体，环境作为陪体时，应尽量避免其它现代建筑、人工构筑物和抢眼过多过杂的点线面留在画面，尽可能利用无人机优势绕开与主体内容不符而产生审美视觉冲突的物体画面。许多艺术构思的古建筑摄影，选择好的周边环境，特别与主体建筑内容相互映、相互渲染的自然山水，加上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会增加诗情画意的画面新架构与意境，建筑摄影重在建筑造型与光影语言与自然生态环境、社会生存环境的诠释。

坚持古建筑摄影思路、风格多元化个性化的创作原则，树立反叛思维与个性风格的创新理念。打破古建筑传统的纪实摄影与艺术摄影的局限性，强化现实与超现实、抽象与具象、纪实与新纪实、固定思路与新地型学、传统摄影与当代摄影、思维定式与审美取向、客观记录与主观创造等艺术个性的突破。把当下浩如烟海的雷同性、纪录性、临摹性古建筑摄影变革转化为新观念、新风格、新样武、新感觉。

坚持古建筑摄影与时代人文相契合的原则，树立以人为本的古建筑摄影理念。古建筑摄影不仅仅是客观记录真实，还要以生活状态、精神面貌、建筑内在的历史留痕与古建筑影像背后的故事为蓝本，面对画面有生命的人文气息来对话历史，明鉴当代，解读人与建筑、与自然、与社会、与时代的辩论关系。笔者不排斥无人干扰幽静的古建筑风景也会有诗意。但创意有人的生活、行为情感、意象光影注入古建筑的创作思考，会给读者带来更丰富更有情调更有意义的审美联想与有深度的思考。但人物的融入应是真情实感。在古建筑风景视域下，主观臆断而生搬硬套的现场人文表演，常常会淡化摄影创作的高端意境。

图片说明：宏村是黄山景区系列的中国第一批古村落的著名景区。它始建于南宋绍兴年间（1131年-1162年），区域面积19.11公项。该景区属典型的安徽徽派建筑，去黄山的游人都要去这里饱览古建筑的动情动人的秀美风采，也是摄影人出作品的创作天堂。这里我重点拍了诱人的南湖、月沼水倒影的古建筑最佳盛况：拍了错落有致的马头墙灰瓦最典型的视角；拍了大街小巷墙体的有韵律有梦幻的水墨般苍桑玑理，拍了人财两旺、热闹非凡的民宅楼阁，拍了暮色苍茫、红灯笼高挂的水岸倩影趣事……宏村早晚是最佳拍摄时机，但禁止航拍，上述照片全用手持相机拍摄，既使稍有高机位，也是在二楼所拍。宏村拍片要突出天人合一的理念，拍楼拍全景要巧用天空的质感色调和浓重的云雾气氛。晚间也要避免天空黑色底子，会将无法表达深沉的意境。个别楼体稍有倾斜度后期需调整校正。还要注意拍好人的服饰、情感与夜色民居的和谐关系。另外，未能带三角架拍虚实动静结合的人群、水倒影成为遗憾。

图文作者：刘志超，辽宁大学教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辽宁省摄影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高等教育学会摄影教育专业委员会名誉理事长、新华社中国新闻图片特邀摄影师、辽宁《影像评论》创始人之一。